在我国锡矿业走向没落之前,马来亚曾活跃于开采约一个多世纪,当中的采锡技术亦随著时代改变,从原始的人力劳作演变到引进西方高科技的采锡技术,都记载著采锡工业曾在此蓬勃发展的事迹,更是我国成为世界至今最大锡产国的一项证明。
本期《锡日好风光》将由近打锡矿工业(砂泵)博物馆副馆主周承隆带领大家,从古远的暹罗(现已改为泰国)矿、马来矿、华人矿至欧洲矿,重温马来西亚采锡技术历年来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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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矿业发展引进中国人
先从暹罗矿(Lombong Siam)说起,由于已是年深月久之事,也没有相关书籍记载,因此只能从一些前辈的口述中得知。1880年代因发现近打谷的锡苗蕴藏量丰富,吸引大量华人从中国南来马来亚。
据悉,就在他们抵达拿乞一带时,他们发现到约50个远古的洞穴,洞口宽约8呎,深约20呎,惟根据之后说做出的考究显示,这与以往马来人开矿的方式并不相同;当地马来居民祖先有传下来一种说法,指这是很久以前暹罗人过来马来亚时的采矿方式。
采锡在东南亚拥有很久的历史,一般是说采矿业于1850年才发展起来,那时正是中国劳工被大举引进马来亚半岛当新客的年代。
但这些新客来到拿乞,在看到前人留下的洞穴后认为地下有锡矿就不断往下挖,最后开了一个大坑而破坏了古迹,所以如今这些遗迹都已无法寻获,实际的地点也不晓得在哪里,只能靠口述记录。
上述这些都是由一名法国矿务工程师De la Croix于1881年来到近打谷探测锡苗蕴藏量后,根据当地人的描述而记录的情景。
采锡工作主要由马来人做
追溯到华人大举开发锡矿业前,马来亚的采锡工作主要都是马来人在做,尤其是马来王族,再做进一步分析,马来矿在历史上的定义也包括当年从苏门答腊过来的马来人,即曼特宁人和拉哇人,其中前者占大多数。
曼特宁人过来马来亚时,把他们的采锡方法也一并带了过来,相比本土的马来人,曼特宁人在采锡方面略胜一筹,这也是为何他们曾在我国的锡矿业占一席地。
也许在外人看来,马来矿主要是由曼特宁人带过来马来亚,其实除了曼特宁人之外,当地的马来人早已涉足采锡,如朗查化(Long Jaafar)早年就已开始采矿,并以他“小番王”的身分动用其“子民”(村民)为他采锡。
排水系统欠佳
“打窿采矿”效率不高
马来人与暹罗人的采锡方式类似,皆使用割泥沟(lampan)的方式,即以锄头挖坑,惟工具简陋不仅挖得不深,一旦遇到地下水升起的状况,要是用双手淘不及就只能放弃。
若要描述马来矿,它有点像“打窿(洞)采矿”,但马来矿的坑洞比暹罗矿的坑洞较大,而华人则是基于这种方式把矿地挖得更大,之后也就有了明湖采矿之举。
打洞采矿进行时,矿工会降抵洞底挖掘矿土,若有地下水就利用杠杆原理吊一个桶下去洞内把水运出来,惟洞底缺乏氧气不仅经常造成伤亡事故发生,此方法的排水系统也因欠佳以致效率不高,一般挖到20呎左右就放弃了。
当年马来人也会自己制造熔炉来溶锡,其中“Relau Tongkah的方式就是从暹罗引进,是早期最重要的溶锡方式之一,即3个支架在地面支撑著一个以陶土制成的熔炉,只要熔炉下方起火后,再把锡苗放入熔炉内,溶解了的锡就会流出来。
“洗琉琅”源自曼特宁人
此外,洗琉琅也是由曼特宁人带过来另一个流传至今的淘洗锡苗方式,琉琅(dulang)是印尼群岛一种很受欢迎的淘洗矿土工具。
后来华人看到这种方式既方便又有效率,很快地就学了起来,更把“dulang”字眼直译成“琉琅”,而淘洗的动作就称为洗琉琅。由此可见,曼特宁人来这采矿也为华人带来很多启发,以往锡矿业鼎盛时期,全马来亚有约上万名琉琅女。
“发动”水车把水抽走
De la Croix于1881年曾特别提到一个在甲板的个案,当年他看到该处有13个矿场正在运作,矿工的人数约500人,华人和曼特宁人各占半,换言之华人在这行业已开始冒起来。
根据他的记录,马来矿面对最大的问题是排水系统欠佳,原因是沟尾处理得不好,至于华人矿的排水系统则比马来矿优越,有时候在没办法的情况下,马来矿还是得通过华人矿把水排走,惟此举必须缴付佣金或收成一小部分给华人矿作为抽税。
华人矿排水系统较好的主因是采用水车,当时中国南方耕种水稻,他们一般使用水车把稻田的水抽干,所以制造水车是当地农民的强项,偶尔他们还会利用动物来转动水车,以“发动”水车把水抽走。
华人来到马来亚采矿就对水车的结构稍做改良,如迁就矿场较深把水车加长,他们也会制造一个很大的全木制且不含铁钉的水斗车(水轮),一种是利用河水的冲击力来发动。
另一种则是利用“过头水”(高于矿地的水)往下流时转动水斗车,一转动中心就会有一个轴拉动木片把水打进去水槽再流向排水道排走,是当代非常重要的排水系统之一。
不敌华人矿场 马来矿主卖矿场
1890年代金山沟开始被引用,除了可以更有效地把矿土淘洗出来之外,只要有7至8个人组成一伙人就能结伴去采矿。同年,甲板最大的马来矿主拉惹比拉(Raja Billah)因不够华人矿场竞争,就把他最大的矿场(lombong besar)卖给华人,从此金盆洗手。
马来矿走下坡主要的原因是人力短缺,技术上也不够华人竞争,以及受他们文化的影响。早年的马来人思想封建,最大的问题在于奴隶制度,他们很强调“王与子民”,所以一般都会认为罪犯才会被处罚去做矿工,因比起做矿,马来人更喜欢务农。
奴隶制度造成信任逐渐缺失,后来甲板的曼特宁人认为跟着这个王找不到吃,没有好日子过,就开始移至别的地方谋生,所以至今甲板也看不到曼特宁人,变成一个完全是华人的小镇。
英国人鼓励西方人投资矿业
1872年拉律战争,1874年邦咯条约英国人把霹雳州拿下,不久后也拿下雪兰莪,主要是夺取锡矿业的控制权,同时解决因锡矿利益引起的华人帮派战争,如海山和义兴之间的斗争。
英国人开始鼓励西方人前来投资,不要让华人垄断这个行业,惟最初西方人因对马来联邦感到陌生而不敢过来。
早在1870年代开始,华人矿场引进西方人的机器,如蒸汽机;1877年,休罗爵士( Sir Hugh Low )出任霹雳州第三任参政司后,他鼓励矿家们引用现代化以蒸汽机来发动的水泵,并鼓励西方人来这投资开采。
有了水泵过后,华人矿场再引进水笔,此技术初时由十二公司(Sup Yee Kong Si)创办人奥斯本与查比尔(Osborne & Chappel)所引进,第一代的铁船也是由奥斯本引进。
1890年后,马来人逐渐绝迹于锡矿业,1910年只有西方人和华人继续做,纵观当时的锡产数据,华人矿场是主要的贡献者,西方人的锡产则微微上升,直至1930年后,西方人的锡产后来居上。由此可见,西方人花了约20年才追平华人的锡矿产量,铁船在这方面可是功劳极大。
中国劳工“卖猪仔”遭剥削
华人矿场于1850年起逐步提高生产量,直至1880年代发现近打谷后,马来西亚锡矿生产跃升世界第一,中国劳工一波接一波的涌入,分别于1850年及1880年南来马来亚,造就许多新矿地的发展。
中国劳工在“卖猪仔”的制度下到矿场工作,却频频遭剥削,后期英殖民政府把这种不人道的奴隶贩卖制度废除,以更好的方式取而代之。
英国人在拉律战争后不仅控制了霹雳州,也把王族给压了下去,矿场利益方面不再由王族说了算,而是由当家做主的英国人说了算;英国人比较讲法制,促使华人锡矿业摆脱马来王的困扰后,在英殖民政府的管制下大放异彩。
这是因为在马来王的矿地开采,首先必须获得他们的同意及缴税,且很多事情都说了不算,如以往运输船都是走河道,沿著河流经过不同的河口,就有可能会遇到当地的“小番王”抽税,当有锡矿家就此做出投诉时,就会引起王与王之间发生斗争,造成许多矿家的运输船被困在河中无法动弹。
英国殖民马来亚后有效地摆平了这些事,甚至动用武力把叛乱的王族全部扫平,后来被制服的马来王苏丹只能乖乖地就范,不过英国政府也没有亏待马来王族,反之采用石砖为马来王族兴建宏伟的王宫和清真寺,江沙乌布迪亚清真寺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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