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鞋子,可是一個小宇宙:依據材質,可分為皮鞋、麂皮鞋、帆布鞋、塑料鞋、膠鞋;要不就依外形和功用,分為涼鞋、拖鞋、羅馬鞋、娃娃鞋、運動鞋、包鞋、靴子、有跟鞋,不一而足。若還不滿足,堅持往下追究細分,誰怕誰——靴子有長筒靴、中筒靴、及踝靴、襪靴、平底靴、綁帶靴,有跟鞋有高跟和矮高跟、粗跟和細跟、尖頭和圓頭…一開數就永不到頭,還可以來個唱雙簧數來寶,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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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品牌眾多,有的是海外大牌,赫赫有名,有的是本土品牌,雄踞一方。在一般平頭百姓,前者畢竟是飄洋過海、“浸過鹹水”,有種高不可攀、只可遠觀的距離感,後者則是同根同源,小家碧玉,親切可人,所以論規模、論名氣,雖比不上前者,但在一方水土一方人,卻是名聲響噹噹。
實力鞋業紅遍90年代
好比上世紀90年代,於霹靂孟加蘭工業區創辦的實力鞋業有限公司,旗下的男裝拖鞋,一推出就一炮而紅。在那個時候,市場未像今日百花齊放、爭奇鬥豔,要找款式精良的男裝拖鞋,多在外國牌子裡尋,但動輒上百令吉,非富貴人家望而咋舌,唯有卻步。實力鞋業瞄準這一點,推出款式新穎、價格低十倍的男裝拖鞋,市井小民,人人負擔得起,一上市即掀起一股新浪潮,成為紅極一時的鞋款。
當時百貨公司、霸級市場還未普及,買鞋多到鞋鋪。實力鞋強勢入駐,幾乎是只要走入鞋店,必會和實力鞋打個照面,走入尋常百姓家,架子上多有一兩雙,十多二十令吉的鞋子,一紅就紅了十多年,除了紅遍國內,還衝出海外,進入新加坡、印尼,直至中國鞋登陸大馬,花樣多又便宜,把市場蠶食啃下一大塊,方才偃息下聲勢。
實力鞋業,英文名為Solid,在那個最好的年代,被人通稱為“Solid鞋”,紅的程度,連帶著朋友見著實力鞋業創辦人羅玉芳就要改口:你賣Solid鞋,你就是Solid婆!
對男裝拖鞋市場瞭如指掌
羅玉芳非出身製鞋世家,也不是製鞋師傅,與妹妹羅秀虹一同開辦實力鞋業,兩人是邊做邊學,何曾想到兩個“不會做鞋”的人,做出來的鞋紅透半邊天?“有人說,我對鞋,很有眼光。”
這個當年“不會做鞋”的老闆娘,今天已對本地男裝拖鞋市場瞭如指掌,與公司另3名設計師發揮巧思,日日都有新版推出,供各品牌遴選或修改。公司也轉了型,提升技術,成為品牌的專門代工廠,商號從“實力鞋業”改為“新實力貿易”,可見其蛻變之決心。妹妹已不混鞋業,反而是羅玉芳子女長大成人,加入公司,與媽媽成為拍檔,也注入新風氣。
為其代工的品牌客戶,拈指數來有Dr Cardin、Larrie、Kickers等等,前兩者是本地大牌,Kickers則是歐洲牌子,由大馬公司取得代理製作發售,可見新實力貿易頗受認可。
更何況在現今全球化時代,並不以國界為疆界,再不把“外國月亮比較圓”奉為圭臬,素質好的本地牌子也備受青睞。以Dr Cardin為例子,是新實力貿易的最大客戶,羅玉芳說,Dr Cardin鞋款既前衛引領潮流,又符合市場需求,受到消費者歡迎,為其代工,頗有“與有榮焉”之感。
老師傅各據鞋廠一方幹活
走入新實力鞋廠,只見幾名老師傅各據一方,背牆而坐,其餘三面則用鞋架把自己圍了個密密實實,自成一隅小天地,人就在這方小領土裡埋頭幹活,唯有從架子縫隙間窺伺,才看到偶然抬頭一笑,好似各路梟雄劃地為王,築起堡壘,再在裡頭架起煉丹爐,暗暗發功修煉,各煉各的,因家傳秘笈,不得外洩。
別說笑,煉的到底是什么?先把鞋子拆組來看:鞋底、中底(鞋墊)、鞋面,就是鞋子的三個主要部分,除了一些原料直接採購、中底包覆和標誌絲印外包,其餘切割、組裝和製作工序,皆由新實力貿易一手包辦。
鞋底就是一般腳板型,中底則需在兩側鑿孔,以便鞋面繫帶穿孔而出,最饒有趣味的,是鞋面切割。一因著其複雜性:鞋面款式數來就有人字拖、丁字拖、係扣拖,需依形狀各別切割出不同的繫帶毛料,稱作“開料”,再經過巧手婦女縫製加工,有額外設計的,還需打上釦子。
不同形狀繫帶用不同模具刀
二在於鞋面開料,用的是模具刀。不同形狀的繫帶,就用不同形狀的模具刀,若突發奇想,設計出前所未有的款,還得特特請師傅畫圖,定製鑄造模具刀,置放於布料上,用機器一壓,繫帶坯子就脫離布料成型,有點兒像小時候用玩具黏土扮家家酒,要煮大餐饗小姐妹,在模具上一摁,一條大魚就應聲滑落。
好了,經過這些個工序,鞋底、中底和鞋面都好了,終於說回老師傅這兒。所謂的煉丹大法,就是將三個部分組裝起來,合而為一。老師傅打開身後風扇,坐上凳子,先是鞋底,抹上一層膠,靜待30至40分鐘,膠水趨幹才會發粘;靜待同時,鞋面繫帶穿入中底兩側洞孔,中底底部擦膠,就成了一個鞋子半成品,只待鞋底會合,就大功告成。
楦頭充當“試鞋”角色
只見這時,師傅冷不防從一旁拿出一個青色假腳踝,羅玉芳笑說:這不是大腳,這叫楦頭!把半成品鞋套上,繫帶貼緊楦頭稍微拉扯,再把楦頭拿下,每雙半成品的繫帶就成了一般長短,且經過拉扯加固定型,不再軟塌無力,趕緊把穿出中底的多餘繫帶反折貼上剛擦的膠──原來,楦頭是充當“試鞋”角色,這個過程有個形象具體的名字,就喚“拔鞋”。
拔好鞋,時間到,將半成品和鞋底粘在一起,完工了吧?想得早!人手壓實的鞋子,中間始終留有空氣,師傅站起身,破關而出,把鞋架推至一架機器旁。機器名堂為“擠風機”,把鞋子置放在氣墊上,上以把手壓制,氣墊一充風,鞋子往上稍舉,如此這般上下擠壓,空氣逃遁殆盡。
最後一個步驟,就是質量調查,檢查鞋子縫合處是否有露出線頭、針腳是否齊整,沒有問題,這才完工,包裝入盒,準備交貨。
歡迎新血加入
羅玉芳說,和以前相比,現在做鞋大不相同:“以前款式少,也可以賣得多;現在我們則是針對不同品牌,專做它們要的款。”
如今說起Solid,州內行家,無人不曉,但羅玉芳也有著自身期望:“我們現在有的都是老師傅,鮮少新血加入。只要對鞋有興趣,或念設計的年輕人,都歡迎加入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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