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诞生 | 无可替代充满温度 竹篾手制灯笼传统稚趣

竹篾哪里来？是买来竹子，自己一刀刀削成！亲手做灯笼已不易，连材料都顺道包办更叫人惊掉下巴。灯笼上的簪花纯属配角，也没被怠慢，明明可买现成品，硬是要买来皱纹纸自己做，用铁线绑成一捆，再用手一朵朵“开花”。如果不是铁线难以铸造、现成品尺寸也适宜，这两人指不定就会在店里大开铸铁生产线了！

每做好一个就上架

所以说是中秋节，实则端午节后就开始准备，等到正式开始扎骨架、制灯笼，就是如火如荼的紧张时期──说的是忠实拥趸。皆因灯笼是每做好一个就上架，所以店前的风景线时时新、日日变，今日有的，明日可能被人买走；今日没有的，明日可能横空出世，因此并不时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而是看和它有没有缘，加上并不是大量生产，万一心心念念的热气球被人买走了，可怎么好？

这样的手作灯笼，质朴是质朴了，但也因这质朴，让它充满童趣和温度，更何况还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呢，来到手里，简直要挂起来不错眼地看。等到大日子终于来临，是灯笼们粉墨登台的时候，提着它出场，有那么几秒，全场鸦雀无声，敛声屏息欣赏它的美，于是提灯笼的主人态度也肃然起来，好似在进行什么隆重仪式。即使旁人手持花俏闪亮、会播音乐的电灯笼，都自觉黯然失色，垂涎起这传统灯笼来了！

1人制灯笼1人绘图案

兵如港新村大街以巴刹为中心点，周遭都是商铺，分布在大街和旁支巷道，平日熙攘往来，人车辐辏，但这些小店里，不定卧虎藏龙，高手在民间，万家缘香纸庄就是其一。小店低调得很，虽然有自家制作的灯笼做招徕，但并不大张旗鼓，而是隐身在其他引进的铁线玻璃纸灯笼中一同发售，就看千里马，会不会等来伯乐。

祝美娟和郭蓥箐，后者制作灯笼，前者绘画图案，怎的这么巧，做灯笼的巧手，恰好都齐集这一屋檐下？郭蓥箐笑说：非也，老板娘是真的会画，反倒我是不会的，只是“即兴”开始做起，初做时也有不美的，就慢慢调整，熟能生巧。末了又打趣一句：反正一年才做一次嘛！

万家缘香纸庄1984年开店，一开始并没做灯笼。约莫数年后，祝美娟眼看着竹篾灯笼一年比一年少，下了决心：不如自己做来卖，权当作万家缘特色之一，也好让店里不那么“寡”。于是和郭蓥箐一同动手，一动就动了超过30年。

两人携手做过的灯笼造型，今日还在卖的有花篮、角形、莲花、飞机、热气球，近期没做的则是星星和杨桃，真是闻所未闻，但又让人浮想联翩，光是用想的，都觉得特别气派！

制作过程可修身养性

中秋节前两个月，事前功夫已然开展，单单对付一个竹子就耗时耗神：买来竹子，自己破成竹篾。破好了，还没完，竹篾硬邦邦，是还没驯熟呢，小心它反咬你一口，把手划得见血，疼上一整天。得用人手一根根又掐又拗，一是将其捏至柔韧听话，二是依据要的造型，将其拗至所需曲度。

要固定哪里弯、弯多少度，除了用尺量，也要慢慢拗；小力了如同没拗，大力了竹篾应声而断，真叫人进退两难。力道多少怎知道？郭蓥箐一句：凭自己手感！倒不是特意秘而不宣，而是真的不知从何说起，简单一句：做久了，你就知！

有的灯笼几乎全都是竹篾，比如飞机和花篮，也有的仰赖铁线，如莲花，这就得出动钳子了。两条竹篾之间的交叉叠合，以纱线、或玻璃纸加上糨糊，抑或较省时的胶纸，扎好，骨架就完成了。

说了这么多，还只是骨架呢。与此同时进行的，是将玻璃纸剪妥帖、把簪花制好；骨架一好，玻璃纸贴上，花篮的话扎上簪花，大功告成。等等，是不是素了些？就到祝美娟出手了。拿出水彩颜料，一下笔就是一笔过，先画个小括号，小括号两个尾端再勾个大弧，一条金鱼雏形就出来了。先用白色画第一遍，再用彩色画第二遍，第三遍再取回白色，勾出轮廓边。“不要理，不要想，一落笔就画；你想太多，画出来的东西就不像了。”

所以做灯笼也是修身养性，心平气和，灯笼才做得好。若心烦气躁，不是下手重了竹篾被拗断，就是为簪花开花时把花瓣撕破。“要心无旁骛。我曾试过心情不靓时做灯笼，结果越黏越‘肉酸’。”郭蓥箐笑说。

过程繁琐 每年仅卖数十个

如此过程繁琐，兼道道工序都是手工，每年做得的灯笼仅数十个，尤其是热气球和飞机这等罕有款更是少做。平日两人都是瞅店里没客人，手头上没工作，定下心来，捡起碎片时间，开始做灯笼。虽然嘴里说着竹篾灯笼多工，兼不是赚大钱的主，但被问及为何时至今日还继续做，祝美娟答：做到就做，做到不能动为止。

这样的一丝不苟，自然积攒起一票忠实粉丝。有的从吉隆坡甚至新加坡远道而来，今年买了，明年再来，若遇上车里载满人，实在没的空位放灯笼了，只能留个遗憾，明年趁早；有的则是年年光顾，每一年买不同造型的，若没被小孩玩得烧掉，都会收起放好，直至收齐店里制成的所有造型为止。想不到吧，有人收集麦当劳玩偶，还有人收集万家缘灯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