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保13日讯)身为“蝴蝶宝宝”(表皮溶解水疱病,Epidermolysis Bullosa或简称EB),叶宝菊从小到大遇到许多挫折:求学时同学害怕和她接触,家长则直接表明不要让孩子和她同班,即便此病不会传染。中五毕业前大家讨论要读书还是工作,只有她静静不出声,心想:未来路在何方?
毕业后5年找不到工作,她曾想过了结生命:一个人如果不能被社会接纳,每天躲在家如同“废人”,留在社会又有什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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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投无路之时,上天为她开了一道门,某天有人问她:你要不要来残障中心工作试试看?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有的店明明张贴征聘通告,却告诉我没有请人,有的则是直接拒绝。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愿意请我,简直不敢相信!”
如今宝菊已在残障中心工作了23年,因为伤口问题导致腿无法伸直,行动不便,去年才停止工作。今年48岁的她,也是许多蝴蝶宝宝家长的希望:宝菊平安长大成年,我们的孩子也可以!
来自吉打的宝菊今天参加由马来西亚女少年军怡保第二分队(The Girls’ Brigade Malaysia-2nd Ipoh Company)与马来西亚蝴蝶宝宝关爱中心(表皮溶解水疱病症协会,DEBRA Malaysia)共同举办的“希望之翼:慈善慢跑捡垃圾马拉松”时,接受媒体访问。她笑着向记者自我介绍:我叫宝菊,宝贝的菊花。
宝菊从小到大皮肤脆弱,容易起水泡和伤口,碰到水就疼,两腿皮肤一直都红通通的,如同被烫过一般,随着年龄增长,逐渐蔓延至全身。上学后,她朋友不多,虽然医生已表明此病不会传染,但大家依然害怕与她接触,老师也把她搁在一旁。
小学时期,一名家长到校找老师,在她面前直接表明:我不要让孩子和她同班。“听到时很心痛,我也不明白为何我和大家不一样。虽然医生说是遗传,但我上有7名哥哥、下有1名弟弟,他们都没事,只有身为唯一女儿的我,得了这病。”
毕业后,宝菊努力找工作,自己搭巴士四处奔跑,但不是被对方拒绝,就是不适合,比方会接触到化学物品的工厂。直到某日她到一间售卖基督教出版品的店问工,机缘巧合下接触了教会,最后在教会开设的残障中心工作,才找到了人生方向。
“工作后看到许多孩子,我才发现很多人比我更不幸:他们不能走,不能自理。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上帝为我安排了这条路,让我从害怕被人排斥,到比较敢和外界接触。现在我的朋友都是以前的同工或教会的弟兄姐妹。”
宝菊出生的时候,网络尚未发达,社会对表皮溶解水疱病意识不高,也无从搜寻病症资讯,就连她本身也对自己的病一知半解;当时除了看西医,婆婆也带她看中医,甚至带她问神。直到她因食道狭窄,无法吞咽,看着美食在眼前都无法吃下肚,去看医生,自己的病症从此有了名称:EB。那时她已30多岁。
原本她一直疑惑:为何只有我一个人得这个病?不久后加入DEBRA才发现,自己不孤独。“原来有很多弟弟妹妹和我一样。”在DEBRA里最年长的她笑道。
马来西亚女少年军怡保第二分队队长李美绣表示,今日的马拉松迎来约140人参加,不过原订的10万令吉筹款目标仍未达标,因此接下来将会筹办第二场活动,希望获得各界支持。
来自槟城的5岁蝴蝶宝宝尤俊耀(耀耀),病症属于严重型。妈妈郭佩菁(33岁)表示,得知耀耀是蝴蝶宝宝后心里没什幺,被一旁的外婆戳穿:她哭到半死,我说你坐月还哭,等下哭到眼瞎就知道。
佩菁表示,当时完全不知什幺是蝴蝶宝宝,便自己搜寻资料。耀耀不能吃较硬的食物,奶嘴得选特别软的,抱的时候不能太用力,衣服也得注意布面不能粗,此外还得每天更换敷料和纱布。
耀耀还是婴儿时,佩菁几乎夜夜不阖眼,耀耀半夜会痒醒痛醒,又哭又闹,佩菁唯有24小时在旁照顾,不让耀耀扒痒,免得皮肤被扒烂。
“我不能比耀耀脆弱,必须坚强起来,才能好好照顾他,秉持着这个信念走下来。当然有时候还是会想放弃,多亏妈妈在旁开导。”
想放弃的时候,通常是帮耀耀换纱布和敷料的时候。帮蝴蝶宝宝洗澡是一个大工程:首先把身上现有纱布都拆下,小心翼翼冲洗,之后就上敷料和包纱布,一个澡洗下来,接近三小时。佩菁两三天帮耀耀洗澡一次,平日就抹身。
耀耀全身是伤,换纱布时难免会疼,还小时只能用眼泪和踢脚表达,大了后就会用言语。对于一般伤口,佩菁已经习惯,但遇上较大的水泡,处理时看着耀耀疼痛样子,佩菁心疼之余,更是深感身心俱疲。
还好除了妈妈鼓励,耀耀的可爱和窝心,也融化了佩菁的心,缓和了她的情绪。“我们说sayang(疼爱)他,他也会sayang回我们,就是突然抱抱我们。他现在刚会讲话,常用词不多,比如我们逗他说要‘丢掉’妈咪,他会说:不要!”
访问到一半,耀耀跑来了,不停叫唤“妈咪”,佩菁俯身下去把他抱起。外婆在一旁问:要不要banana(香蕉)?耀耀常用词来了:不要!虽然手脚都包着绷带,旁人看都觉疼,但耀耀依然活泼,佩菁抱不久后就把他放下,他又跑到别处去了。
8岁的爱娜右手原本是一团肉,最近动了手术,手指的形状才出来。DEBRA代主席黄丽霞问她:开不开心?她点点头。丽霞拿了一杯水给她,原本想着帮她拿着,结果小爱娜伸出手说:爱娜可以!
爱娜和2岁的弟弟米卡尔都是蝴蝶宝宝。妈妈诺舒阿达表示,医生为爱娜接生后擦身,发现爱娜皮肤受伤,经诊断得知是蝴蝶宝宝,让她既悲伤又吃惊。
“爱娜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完全不知道蝴蝶宝宝是什幺病,必须搜寻资料和不停问医生。医生说,她需要一生的照料,包括伤口的照护和营养方面。”
米卡尔出生前,医生说,第二个孩子有可能也会是蝴蝶宝宝。“所以米卡尔出生后我没有失望,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诺舒阿达一星期为姐弟俩更换三次敷料和绷带,单单这方面的费用就不低,每个月开销高达5000令吉。为了照顾孩子,诺舒阿达辞去工作,家里除了靠丈夫莫哈末纳兹林工作薪资,也有申请政府援助金。
问诺舒阿达会否为孩子的情况感到伤心,她微笑表示:“反而会更有意志力!没错,有时候会伤感,但我们必须打起精神。承受疼痛的是孩子们,所以我们必须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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