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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告

1星期前
2月前
(新加坡2日讯)新加坡一名妇女称为儿子和前媳妇支付5万8000元(新币,下同;约20万5220令吉)房贷,且每次代两人付钱时都留下收据,如今欲追讨这笔她称是借出去的钱,因此将两人告上法庭。 《新明日报》报导,起诉人是朱美田,两名答辩人分别是她的儿子陈国祥以及儿子的前妻蔡凯莉。 朱美田称儿子和前妻还没离婚时,向她借了5万8000元支付房贷,她如今起诉两人,要追讨这笔钱。 朱美田在庭上称,儿子在2013年11月首次与前媳妇一起当面跟她借钱,她称两人在2014年2月第二次向她借钱。 朱美田也称,两人都答应会还钱。 这个说法却与陈国祥在宣誓书里的供词有出入,陈国祥称2014年2月跟母亲借钱供房贷时,他只是通知前妻。 蔡凯莉也称,这笔钱是朱美田借给前夫的,与自己无关,因此拒绝还钱。 朱美田指出,儿子在冠病疫情期间收入不稳定,前媳妇则是一名家庭主妇,本身无收入,因此她一直担心两人无法还钱,甚至希望两人可以卖掉婚房,把钱还给她。 朱美田在庭上透露,为了不让儿子和前媳妇赖账,她每次通过AXS服务机支付贷款,都会保存收据。 法官判仅儿子须偿还贷款 法官作出裁决时指出,根据3方庭上的供词,朱美田只与儿子存在贷款协议。法官也指出,朱美田并未提供证据显示前媳妇也向她贷款。 法官因此判定蔡凯莉无需还钱,只有朱美田的儿子陈国祥须偿还母亲所借给他的钱。(人名音译)
10月前
H被捕了。 周二例常上班途中,被两个便衣探员在她家附近的小巷拦截后直接带到警察总部。在审讯室枯等了两个小时,再加上15分钟的简单陈述及问话后,H和前来保释的男友一同离开。办理手续时,负责案件的探员让她等候法院开庭通知。 “到底是怎么回事?”男友的语气冷漠。公司最近在重组,中间管理层们都步步为营,深怕被定义为“与企业愿景不符”。收到H被逮捕的消息时,召开销售强化会议的他只好提前离开,现在心里正揣测自己到底被董事会扣了几分。 “集体诉讼,全球最富有的1%人发了集体诉讼律师信给我。”H还没回过神,只好把探员的说明复述一遍。 “什么?你怎么得罪了全球最富有的1%人?” “似乎和我那篇关于贫困的报导有关;可是文章还没发表啊!”H试着理解手上律师信的内容;过去3个月她的确在撰写关于贫困生活和资源分配的报告,直到上周五才整理完成让编辑批示,结果只过了4天,就被执法者拘捕了。去到出版社,H径直前往编辑办公室厘清真相。上司有些讶异,却不意外。“效率太高了吧?我昨天才把稿子递到优化社会战略厅,今天就有动作啦?” “优化社会战略厅?” 那是母公司和市政厅合作设立的特别部门,类似出版审查机构,主要是自我检验报导文章的质量以确保社会大众能接收到正确的资讯。一般是时事社论类的稿子才需要递交审查,所以之前负责文艺版的H不知道这特别部门的存在。解释完毕,编辑拍拍手露出和蔼的笑容:“别担心,你那篇文章我细读了3次。没事的,大概是误会吧?母公司那里我再去关照一声,打听打听。” H踏出编辑办公室没多久,仿佛触动了某个按钮般,整个部门的同僚都知道了这桩风波。比邻H,负责环保议题的同事S率先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优化社会战略厅啊?我也被退过几次稿呢。不过一般都是先和作者本人确认,没听说会直接提交司法处理的。”S歪着头,试图回忆过去与精英们打交道的经历。“也许和报导对象有关吧?毕竟我们母公司的老板也是top 1%呢!不过别担心,那些富豪虽然看起来残酷无情,实际相处时却意外地友善。” S向H诉说了过去两年她和大财团就环保议题打交道的积极体验。大型石油企业尤其慷慨,他们不遗余力地推动资源回收、垃圾分类、碳足迹计算等提高个人环保意识的活动,并为此捐献了大量资金。 “这不是目标转移吗?”H质疑;就石油企业而言,当务之急应该是逆转对环境的破坏和减低产能,并积极投资可持续能源的研发。他们赞助的这些活动却把环保责任分摊到个体上,而且经费相对低廉。 “不是做了什么,而是有没有在做什么。”S认真地看着H。“这才是大众想要知道的讯息;具体、易理解、肉眼可见的事物。” 等候消息期间,H只能负责处理一些杂物。在剩余时间,她持续关注着各类大小媒体,却发现即使这宗集体诉讼案关系着全球最富有的1%人,却完全没被报导。H和编辑商讨了几次,却总被忠告保持低调耐心等待,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接近两个月后,法庭终于寄来了出庭通告。  ● 开庭那天,H首次读到了完整的控状。控状的主要内容表示:为了让处于贫困线以下(就是约世界一半的人口)达到合理生活水平所需要的资源,等于控方(潜在受害者,也就是全球最富有的1%人)总财富的百分之九十六。在现今资源有限的社会,控方将面对约216兆元的潜在损失。 由于H没有聘请辩护代表律师,司法机构出于人权考量后派遣了一位公益律师协助她处理法律相关的程序;尽管公益律师一再奉劝H尽快认罪并商讨罪责减免,她仍然坚持己见。 “首先,我那篇报导从未发布。况且文章只是在讨论贫困线以下的人口需要多少资源才能改善生活,以及先进与发展中国家的资源走向;并没有提出任何足以损害富豪的建议。” “如果没有优化社会战略厅的优秀职员在认真工作,文章或许早已发布啦!种种造成社会问题因素的应对手法,不在于有没有,而是会不会!当您把报导写出来时,错误就已存在。在控状里也写明白了,我再给您多一些提示:在资源有限的社会,如果要改善贫民生活,普罗大众的第一印象必定是财富转移。而在大部分群体都不愿意牺牲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占有世界上绝大部分财富的我的客户们将会首当其冲。所以这桩官司的重点是:您的文章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让我的客户们遭遇权益受损的潜在风险。” “怎么会无关紧要?”H抗议,“贫困和资源分配不公是非常重要的议题!” “重要的定义是什么呢?” “重要的定义有很多。”H觉得自己很敏锐地回避了对方丢过来的文字陷阱。“例如当前社会资源分配不公这种不合理的事,就很重要。” “是这样吗?”控方大状眯起眼睛。“那我举个例子:在过去3年里世界增加的财富总值是42兆元,而我的客户们占了三分二。再一个例子,全球财富有百分之四十五握在我的客户们手里,而百分之五十的人口只拥有百分之一。您说,这合理吗?也许不合理。有人在意吗?没有。这些讯息我不提供,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吧?无论多不合理的事情,只要没人关注在意,就不重要。” H无话可说,即使对方的发言毫无逻辑也不符合普世价值,却没有办法作出有力辩驳。她望了勉力维持清醒的公益律师一眼后,投降般瘫坐在被告栏的椅子上。 接下来,控方大状表示他们将邀请多方证人就H文章里提到的(1)企业里薪资分配不公,(2)资源不对等无法公平竞争及(3)资源运用不善导致资本市场过度膨胀而影响环保进程,等3个要点表达看法。于是,审讯进入证人发言环节。 “我是大型电子设备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就在上个月,公司申请了破产保护重组。”代表高净值人群的证人T脸色阴沉,略带怒意地盯着H。“这和经营方针或高负债率毫无关系!全是劳工组织多次妨碍冗员重组计划,加上环保组织设立一堆不合理的可持续性经营条例,才让公司的财务深陷泥沼!大量管理层将失去丰厚薪资和福利,他们往后得勤俭度日,这会严重打击消费市场和经济增长!你们就是缺乏大局观,才会拘泥在财富和资源分布这类琐碎事上。” “不够资源无法竞争?不就是懒惰吗?这样的员工我见多啦。”代表中产阶级的证人P以看透世情的语气发言。“我麾下就有许多工程师不愿意加班,也从不做分内以外的工作。像他们这种人,必须寄生在大机构才能存活,跨国企业里就是充满了这种员工发展才会变得缓慢。在我那个年代只要肯拼搏便不会失败,我身边都是成功例子;那些在底层的人就是不愿意付出。” 当H询问为何没有贫困人士代表出庭作证时,公益律师向她递出了3份文档。他们团队之前共联络了3位人选;结果一个突然得加班,另一个因孩子病了得去育儿园处理,最后一个要兼职走不开。他认为主要是那群人对这类事情一向没兴趣,也不愿牺牲挣钱的时间。 就是他们没时间也没资源,才需要有余裕的人替他们争取。看着公益律师懒洋洋的表情,H放弃似的把话吞回肚子里。 “显而易见,我的客户们在维持世界正常运作、经济成长和社会稳定方面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让我们传召最后一位证人;来自2072年的K先生。” 未来证人K走上了证人栏,脸色有点苍白,似乎很不习惯站在人前。他在眼镜上点了点,镜片突然变得不透明,并有类似彩色云团般的图像在上面转动。 “一开始我也带着怀疑的态度,毕竟有太多人冒充自己是时空旅客;不过你放心,司法机构有很严谨的验证程序。”公益律师笑着安抚一脸不可置信的H。“听说除了他的电子身分证因为现今科技还无法解密读取外,K先生通过了好几套身分辨识认证,甚至被超过3套AI系统肯定他的未来身分。” “证人K,麻烦您形容一下未来世界。” “未来?未来很好啊!全靠科技公司和财团的努力,大家都有舒适的家。空间?不用太大,人啊其实用不了多少空间;根据AI评估,27平方米左右就很足够了。而且大家都在用虚拟实境,房子实际有多大不是重点啦!环境?对啦是稍微热了一些,可是外卖、物流和网购都很方便,交通也有定点无人机,加上电器效率高,外面气候怎么样不重要啦,反正室内总是很舒服。你们现在的天气是比我们好上那么一点点,可是太不方便啦!像我做证人还要实际出席。老实说,很庆幸这个年代的公司和财团把资源投资在科技发展,而不是什么环保和气候变化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做那些太迟啦,不如做些实际能够帮助到人类的事。谁说太迟?欸我们那年代的历史书和AI都是那样说,假不了!” 于是审讯在公益律师碌碌无为的情况下结束,法官在确认了控辩双方的意愿后,表示结果将在3周后宣判。在那期间,H不得离境并需支付两万元保证金。庆幸的是,审讯期间出版社的母公司将给予H有薪假期,并承担一切司法开销及保证金,作为捍卫新闻自由的表态。  ● 法院宣判前一周,控方大状联系上H,说首富们抛来了橄榄枝;有鉴于H的初衷大概没有恶意,他们也不想太追究,甚至可以庭外和解,前提是H愿意配合。和解方案很简单,H的文章写得不错,首富们觉得应该让她把天赋用在造福社会的方向。他们想通过资助的方式替H出版两本书,还会提供专业编辑和行销公司处理各种事务。主题思想也准备好了,是类似《不要气馁!如何在不公平的社会继续奋斗》和《感恩,安逸平淡的生活》那样的内容。只要H答应这份出版计划,控方大状的当事人就会撤销诉讼。提案末明确希望她能接受这份善意,并为社会大众带来一些积极的正能量。 “那不是很好吗?”男友举手向侍应生示意埋单。“听起来就很有诚意啊,而且你一直都希望能出版自己的书。” “不会太荒谬吗?”基于压力,H最终接受了庭外和解,却始终认为整件事情太不可思议。至于那两本书,虽然听起来充满正能量,她还是觉得肠胃里有股不安在蠢动。 “怎么会?世界一直都是这样运作的不是吗?”男友把单据拍下,上传到‘爱地球应用程序’登记今天的晚餐以获得素食任务的分数;加上今天,他在过去半年参与环保活动累积的奖励,终于足够用来换取最新型的平板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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