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入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朋友

如果你问我:“你爱华文吗?”我不敢又不得不承认不爱,也不讨厌。相信现实生活中绝大部分的人也会这么认为。 初中三升初四,身边的朋友有的犹豫不决想着自己究竟该不该继续将华文作为选课;有的早早拿定主意绝对不拿;有的坚定立场选择继续拿华文。说真的,我和朋友们之间并没有互相讨论过这件事,但基本较为靠近的朋友都拿了华文,这很神奇。在之后的某一次谈话中,我和朋友不经意地讨论了这个史诗级选课问题。开启话题的朋友随机点了一位没有拿华文的朋友,她的回答和很多不拿华文的人相似,她说:“我已然掌握了华文,好像也没有什么要学的了,况且我会说华文这就够了。”听到这句话后我进入了沉思,像爱丽丝掉进了魔幻的洞穴中。她很坦然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也反映了不止她,是许许多多不拿华文的同学的心声。我听过的答案远不止这个,有“华文很难,这会让我难以在SPM中考得全A。”;“我看周围的大家都没拿,想了想似乎不会有失,索性也和大家一起不拿了。” 接着那个开启话题的朋友又点了几个拿华文的朋友,大家的答案几乎雷同,总的来说几乎和我一样——就是从没想过不拿华文为选课这件事。说说我的观点,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认为这是个问题,华文是从小开始就学习的语言、科目,我怎么都不会想过要放弃它。华文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再被人看重,甚至觉得华文难就罢了,在现今社会还一无是处,掌握好英文就条条马路皆通了。我不认同这个想法,却也无能反对。即便如此,心中有一道暗暗的声音一直在鼓励着我,华文难,但华文成绩不太好又如何,无愧于心就好。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选择、计划和决定,这完全没有任何对错之分。一切决定都依据本心而行就是最对的了! 说完较现实的课题,要来聊聊我本身和华文的和平相处,相敬如宾的故事啦。从小开始我就写得一手好字,当然,排除赶时间且心情烦躁的情况。刚上小学时,我的华文成绩并不好,对,即使字体好看,但还是那个在班级里会被老师点名的小女孩。后来我报了几个补习班,说真的慢慢的确实有不少的改善。现在要我说其实就是好好做功课,多做练习就会有肉眼可见的进步,补习班对于当时的我或许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在老师的建议下,我参加过一些硬笔字比赛,在校内获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惭愧的说校外的奖项我一个也没拿过,我从不放弃,越挫越勇。虽然时至今日我也没有拿过相关的奖项,我也深知自己的字其实就是中上吧,但人嘛自信一点,我的字就是蛮好看的! 华文课变得轻松鲜活 说完搞笑的就要来点正经的,华文成绩的提升其实还是与提高自身对华文的兴趣有关。我有一堂至今还记忆犹深的华文课,老师播放了一段定格动画,是无声的,并让我们仔细观赏。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我们班也能做到那么安静,之后当然就是提问环节了,分组讨论并将答案写在答题板上。欸,想都不用想,大家默契的提出个人观点并“轻而易举”的完成了答案。果然文字所能表达的只有所感受的万分之一。那堂课是现在我和小学同学相约到那位老师家谈天时必会聊到的,我们总说老师播放的就是段恐怖片,却又无不承认那段动画短片,那堂普通的华文课确实不普通的印在了心上。这个教学是我从未体验过的,它的效果也惊为天人,让人有种不经意间就轻松的学到了一些知识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还参加过看图讲故事比赛,说真的我是“死脑筋”,反应有点迟钝,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所要说的话的人,讲故事全靠猜和扯。这个经历不得不说确实又被我学到了真东西,即使最后我没有得奖,但心得不少。当时为了准备比赛,老师常常让我和另一个参赛的朋友早早就到学校去练习,周末也不例外。我们每天喊天哭地,脸上只有一个累字,现在又倒是觉得怪有意义的。记得老师说过:“看图说故事,考的是想像,是你心底那种与别人不同的看法”,对呀,这个比赛是轻松的,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图画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的,又能连出什么样的故事,精不精彩是裁判定义的,在你心里已表达出所有你想说的就是完美的演出了。 小学是在小地方,或许是这一点让我有了许多机会参加有关于华文的大小活动。升中学后我没有很多机会接触华文活动,一方面是这类关于华文的活动越来越少;另一方面也是自己越来越胆怯的性格,不敢和害怕限制了我。话是这么说,但华文课似乎是我上了中学后不管初中还是高中都喜欢的一门科目。我喜欢老师在课堂上讲述的自己的骑行故事,以轻松简易的方式分享的古时候的诗歌背景,华文课也变得鲜活了一些。我总算逃离了数字,死记硬背的世界,找到了个轻闲之地。 爱华文,我从不敢承认。但是我的字里行间似乎都是对华文的某种执著与热爱。我想,我会和伟大且值得探索的华文继续纠缠一生,绝不回头。
1天前
2024年年杪李亚遨先生离世,接到噩耗当下感慨万分。从第一日入院,他就在脸书固定记录住院小日记,后来中断了,还以为已经出院回家休养。回看我们的WhatsApp记录,他发的最后一封私人信息是在我离职以后,询问马大附近是否有student house。没想到那会是我们最后的来往联系。 当初我应征馆员一职时,他是三位面试官之一。面试以前对华文教育历史和林连玉纪念馆完全没有概念,也没事前做功课,被提问得一脸尴尬。印象中他话不多,反复检查我的履历表,眼神怪异地看我,但除了介绍馆史和工作范围,他对于我在马来亚大学念硕士特感兴趣,聊比较多,还问我是否华文学会的会员。原本以为面试结果糟透,求职无望,将近一个月后他亲自发WhatsApp信息,问能否在一周后入职。 同事尊称他为李生,他职务甚多,在纪念馆是管委会主任,与我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对接的工作内容大多是文字编辑,以及特殊嘉宾参访纪念馆的行程。每月的纪念馆内部会议和行政部会议,他都拄着拐杖搭公交来纪念馆参与,早到的话会上六楼客房小睡,偶尔抱恙居家线上会议,从未缺席。 工作一段时间了,对他的了解也比较多。得知以前他是华文学会理事,所以对马大毕业生都格外留意。也惊讶他原来装了一颗义眼,解开了面试时的一个小误会,同时佩服他做编辑工作的那只单眼比其他人还要锐利,总能从文章中找出错字。除了纪念馆事务,他在林连玉基金还有更多的身分和职务,但凡所有大小活动、董事会议、团体来访、座谈会、交流会等,他都尽力出席,战战兢兢尽责职务。 林连玉纪念馆建成以后,最让他牵挂的是第五展示区一事,这个项目因疫情影响而耽搁了几年,但总算在2022年3月竣工,使得纪念馆展区能展现更全面的华文教育历史。另一件事是《林连玉全集》编撰项目,由于整理林连玉生前著作和相关研究需要花费投入大量人力资源,这个项目一直迟迟未能正式展开,仅有徐威雄馆长注解的《注本华文教育呼吁录》一册出版。现在只能寄望他日这套全集能够问世,完成这件未竟之事。 周六与前同事一起到李生的灵堂前吊唁。葬礼简约低调,符合老人家生前一贯的生活模式。现场摆放其一生编纂和撰写的著作,配合照片播放来回顾人生轨迹。与仍在职的同事聊起昔日往事,当然也提及李生的一些故事,原来李生在某个场合说过他此生已无悔了,要完成的事都已经做到了。周一火化仪式后,家属带骨灰到纪念馆巡礼,为其奉献华教的一生划下完美句点。 佩服他们为华教奉献的精神 随着李生的离世,林连玉纪念馆在短短两年间失去了三位重要华教前辈。 我任职馆员的最后那年,离会员大会还有一个月左右,打算连任蝉联主席的吴建成校长,因为中风晕厥将车子撞到邻居的家门,送入医院抢救不到一星期,又因心脏衰竭而离世,当天正是5月13日。噩耗发到公务手机讯息,我是办公室里第一个读到的人。那时候,办公室处于周六的宁静,同事各有各忙的,空气里只有键盘敲打声、空调出风口呼吐冷气,楼下车辆不多,没有访客参观纪念馆。在这么日常的时刻,很难相信一个很熟悉的人就这样死了,因为就在不久前,吴校长还在纪念馆里商讨全国公演《初心》舞台剧一事。当天下午的国际博物馆日开幕礼,李生致开场词,谈起吴校长时哽咽万分。林连玉基金董事会临时建立治丧委员会来承办校长的丧礼,为了张罗会员大会一事而忙得晕头转向的同事,一下子又增添了新的工作。不到几天,办公室里堆满来自半岛各地盖天铺地的悼言、帛金、花圈。 在沉闷无趣的工作日里,校长是同事经常调侃的对象之一,尽管因行政事务缘故而对他偶有微言,谁人在心底其实都非常佩服他为华教奉献一生的精神。513以后,马来半岛进入某种实质意义上的白色恐怖,还年轻的吴校长担任春雷文艺大汇演筹备主席,被政府以内安法令扣留长达8年,没有获得公开审讯的机会,仅以“被怀疑是共产党员”的理由塞责。在他获得有条件性释放之后长期投入华教工作,作为继续向政府抗争的行动。“宁可倒在华教征途上”,恰恰是校长在去世两个月前接受报章访谈时说的。 整理资料时,我们想起一些关于他的趣事而不禁开起小玩笑,笑声消退后众人陷入沉默,避开彼此的眼睛。同事J曾在过去一年内陪同吴校长北上南下,跋涉几千公里巡访各地区联委会。在那几天长达数小时在公务车度过的时光里,J不止一次聆听吴校长谈华教复兴计划,那种不容他人否决的坚持和顽固,让J的肚子里同时塞满了怨气和钦佩,酝酿出极度复杂的心情。或许我们谈起吴校长的那个时刻脱离现实场域,在我们的笑声里继续活着,而笑声消失的一瞬间,校长又离我们很远很远了,让人不忍想起,他真的不在了。 吴校长出殡当天,父亲载送深斋独中的师生前来致意。安全抵达殡仪馆,父亲的护航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在入口处登记后,我带父亲到一处空位,递上咖啡糕点补充精力。身边进进出出许多不认识,忙着交谈的人,都是年龄相仿,比父亲还要年长的老年人,空气里蔓延着一种香水味也掩盖不了的味道。 “是莫泰熙老师,”父亲指向吴校长生前的好朋友,也是被誉为华教园丁的老前辈,我在处理馆讯时曾与他有几面之缘。 莫老师正在向家属问候致哀,同事递过去的一次性口罩,他只是拿在手里。 “他经常到独中给学生讲华教故事,大家都很喜欢听,”父亲说的场景,我在纪念馆档案里存录的影片里看过,学生积极反应,与他有很多互动。父亲还说,《初心》舞台剧曾在深斋独中大礼堂公演,不过台下一半的学生在黑暗中睡去了。 吴校长的葬礼仪式在一阵喧哗之中结束,很多人像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贝壳,聚拢在灵柩的不同位置,拿出手机微笑自拍。投影幕上依然播放着校长生前意气风发的个人照,笑吟吟看着自己的灵柩,以及那些还活着的人。李生和莫老师伫立在前方,凝望校长的照片良久,几个星期前他们才在办公室内谈笑风生,畅谈未来要推动的华教计划,如今征途的路上少了一人。 我在人群中找回枯木一样的父亲,一起走楼梯间回到地面。我走在他的背后,同一件我从小见他就穿的旧衬衫似乎比之前更大件了些,显得身子特别单薄。我跟车上的他道别,他转过头问:“你下次几时回家?” 一个月后,莫老师感染冠病后与世长辞,与校长相会去了。我在家庭WhatsApp群里发出这则消息,父亲已读不回。这次,我没告诉他李生的死讯,但我想他应该从学校或者报纸上知道这件事。 回想3位已逝者,他们的葬礼我都有出席,他们的遗容也瞻仰过,但无论怎么努力回忆,就是想不起当时的情景,反而他们还活着时的谈吐举止记忆犹新。也罢。有时候遗忘人们逝去的事实,以为他们其实还活得好好的,这样的自我欺骗对还活着的人而言或许不那么难受。
2星期前
3星期前
3星期前
清晨,手机铃声响起,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像往常一样,我得叫醒还迷迷糊糊的女儿。她熬夜复习,凌晨三点多才睡下,尽管我再三劝告无效,但今天是毕业考的第一天,还是得早些起床准备。我轻拍她的肩膀,再三的提醒,别误了时间。“5分钟……再给我睡多5分钟。” 她嘟哝着,把被子拉得更紧,翻了个身继续睡。 走进厨房,我打开灯,熟练地把两片面包放进便当盒,又装满了水瓶,准备好这些让她带去学校。如往常般的,冲了杯热巧克力饮料放在餐桌上,并摆着两颗鱼肝油胶囊和一粒综合维生素,等她上学前服用。 她随性洒脱,生活全凭心情。总是饿了才吃,不饿就空着肚子。下雨天也从来不带伞,说淋点雨没什么大不了。但作为妈妈,我心疼她的健康,觉得她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不懂事,所以总想为她多做一些。哪怕她只是随便喝两口热饮,我也觉得安心和踏实。 开车送她上学的路上,她照例说我开车太慢,像个老太太,拖拖拉拉的影响交通。 “妈,你这种开车方式会让后面的司机崩溃,搞不好引发交通瘫痪呢!” “妈,你简直像带队开慢车的领导人!” “妈,要是有开慢车比赛的话,你一定是第一名哦!” 来了来了……她那时时刻刻的天马行空想像力又来了!我每次好气又好笑。 其实,我自认是个老练的司机。开了几十年车,速度不快不慢,专心又细致。唯一的一次小事故是在菜市场附近,车子被一位老伯伯移车时刮了两道横痕,当时还是因为停车位太窄导致的。除此,从没出过其他意外。我骄傲地说,我的车技可不是她能随便挑剔的。 回家后,我开始忙家务。洗衣机哄哄作响时,我整理起客厅和书房。女儿随性的性格让我很抓狂,也很无奈。她的东西总是随处可见:茶几上散落着课本、作业和耳机,沙发上放着一把乌克丽丽,书桌则被凌乱的文具、笔记本和课本占得满满当当。这么凌乱不堪的桌面,想找个东西不是挺麻烦的吗?翻来覆去的,浪费时间!但奇怪的是,她从未抱怨找不着物品。有次上学前发现书包没整理,我还在念叨着时,她已迅速翻找出几本课本、塞进书包,整个过程不到1分钟,还得意地说:“你看,我都说来得及!你还不信!”真让我大开眼界,真的傻眼。 她的格言是“凌乱的家才最温暖”,而我始终无法认同,所以时常提醒她要收拾整齐,她却笑我有“强迫症”。我不想让自己唠叨个没完的,每天都气得七窍生烟的,所以常常选择闭嘴走开。可一旦她不在家时,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东西归置好。唉!我也只能自嘲是个“女儿奴”。 我们母女性格南辕北辙 书桌旁的照片墙挂满了她和朋友们的合影:校园课室、排球场、礼堂的舞台上、大草地,甚至是校园附近的后巷。照片里的他们摆着各种搞怪的姿势,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有时候经过,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手头的事,细细打量这些照片。那种青春的朝气让我感慨万千:如果在我的学生时代也有手机,这些珍贵的美好记忆或许也能被定格下来。 有一次,我随口打趣她说:“你这墙上居然没有一张全家福,家人都被你遗忘了吗?”她嘟囔了几句,没当回事。但没过多久,我发现她书桌上多了个全家福相框,是我们一家五口的合照。照片里,她拥抱着两个哥哥,笑得格外灿烂。我心头一暖,知道她虽嘴硬,但内心细腻,始终把家放在心里。 我习惯早睡早起。觉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良好的生活习惯。而她偏偏喜欢在夜深人静时,边听乐曲边复习课业,白天就补充午觉。她觉得夜晚才是她脑袋最能吸收知识的时段。我们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意见不合成了家常便饭,常常因为一些琐事而闹别扭,甚至有时候几天不说话,各自冷静,避免矛盾升级。然而,每一次的争执过后,最先低头的总是她。她会悄悄买个小礼物,有时是只可爱的小发夹,有时是款精美的发圈……放在我的梳妆台上,嘴上还装作不在意地说:“送给你的,纯粹是送给你的,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随便买的。” 我一听,心里立刻软了,再看着这些小巧精致的礼物,哪里舍得再生她的气呢。 她性格外向,热爱排球。每天放学后就留校练习打排球,都是在傍晚才回家。加入州队后,常随队伍到各地比赛,也认识了许多友族朋友。每次比赛归来,总兴奋地讲着她们一起吃马来饭、用马来语沟通的等等趣事,还绘声绘色地说起她们的撞鬼故事。有一次,她让我看她和友族朋友们的聊天记录,清一色的字母缩写和表情包,逗得我哭笑不得,想必也只有她们自己才看得懂吧! 相比之下,我的生活则安静得多。平时就爱宅在家里看书看剧、做手工,不然就到院子里种花浇水除草,家务反复做也不愿出门。外子和儿子们对此自然很满意,每天回家都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而她却不一样,总是“挑剔”我,说我不爱出门是变老与自闭的表现,还劝我多出去走走,这样才能避免与社会脱节,远离忧郁症,预防脑退化等等……她说得头头是道,可我听着却忍不住感到厌烦。她还主动提出陪我出门,但我知道,她不过是借机外出吃美食罢了。 尽管我们母女性格南辕北辙,但在我内心里,无论几岁的她始终是我的小棉袄。她那些小心思,我一眼就看穿。表面上,她总爱调侃我,和我顶嘴,但她心底里那份对家的依赖和对我的关心,是怎么都掩藏不了的。
3星期前
18岁以前,学习华文并非我的首选之路。我更像是被导航误指向偏僻险峻小径的驾驶者,忽然拐入通往华文的目的站。这个路程,我每开一段路便遇上一个大拐弯。弯过几个山头,我终于发现这条路是值得自己终身驾驶的道路。 我曾经因为讨厌抄写类的华文功课而不喜欢这门语言。或许是初学华文时老师们总让我们抄写自己的中文姓名,而这份作业对姓名笔画总数35画的我来说足以让我感到厌烦。后来,举凡需要抄写的作业如笔顺或生字,我统统都不喜欢。尽管如此,我的华文成绩依然平均维持在八九十分。在我的小小世界,华文只是考试的载体,当时的我只希望华文成绩不要拉低自己的总平均即可,不知道这个语言可以任何形式存在。 升上中高年级后,我不喜欢华文的原因和任何与华文沾上边的学术比赛有关。由于校内学术比赛皆按照班级分配得奖人,三甲预留给第一班表现最好的三名学生;安慰奖分配给第二及第三班的学生。一次,我无意得知自己的华文作文和常识比赛的名次在五名以内,却因为颁奖制度让我跌出榜外,华文予我又添了一份失望。 我本来不打算和华文当好朋友,直到结识了身材高大的罗同学。她主动和个性孤僻的我交朋友,因为我们的人缘不好,我们无论课前课后都黏在一起。罗同学对我最大的影响是培养阅读的习惯。她总是把手上密密麻麻的少年长篇小说借给我,希望与我分享,而我三番四次拒绝她的好意。某日放学回家,罗同学趁我不注意把《小君》塞进我的书包,我皱着眉头接连读了几页。我在罗同学的“软硬兼施”下读完了第一本华文小说。 少了考试的压力,竞争的压力,阅读世界的华文非常纯粹。我在罗同学的潜移默化下拾起一本又一本的少儿读物。我慢慢发现,方块字非但不可怕,还很有趣。这段相遇是我初识华文的第一个急转弯。年中学校假期,我到罗同学的家作客,发现客厅的书柜陈列了好多小说。她要我随意挑几本回家看,还说自己的父母因为忙于工作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伴她,加上自己不受同学欢迎,所以把时间留给了阅读。罗同学的经历让我感动不已,我渐渐相信,华文可以化成一种让人坚定的文字,默默守护孤独的人。 认真说来,罗同学改变了我对华文的看法。我开始大量阅读罗同学介绍的华文读物,举凡书本、报刊、电视,但凡打上方块字的都被我称为巩固华文的媒介。这个行为正式催生了我对华文的热爱;亦是我成年以后,决心栽入创作和研究的伏笔。追随罗同学的脚步,我的华文学科表现在中学时期可谓“扶摇而上”。中学五年,我都是华文常识比赛的三甲,甚至在中二至中四期间的卫冕冠军。 尽管如此,我对自己的华文能力仍旧不自信。忽然开窍的我为了摆平小学期间对华文的倦怠,我从中一开始认真上华文课,并且坚持完成华文作业。上了高中,当周围的同学纷纷展现了“重理轻文”(尤其华文)的态度,念理科班的我不曾动摇自己对华文的热爱。每当上华文课时,大部分的同学悄悄在抽屉里写数理作业,愿意听华文课的同学少之又少。有同学以此描摹我上课的情景:“你是华语老师最疼的学生。”我不知道如何接受这份赞誉,只觉得那是我应该尽的本分,遂而露出尴尬的微笑。 华文毁了我的信心 在我就读的国民型华文中学,华文是大马教育文凭(SPM)的必考科目。除了华文,我还报考了中国文学(今已易名为“华文文学”)。据悉,中国文学并非每一所华中附有的科目。由于这门课也不是课表内的必修科目,我们几位修读中国文学的中四和中五学生只能在每逢星期三放学之后留校补习,与代号“老李”的华文老师围在图书馆的会议室上课。老李的中国文学课影响我至深,哪怕课本仅分为文选、小说和戏剧三本,她总是有办法把沉闷的文本说得非常生动。如今回想,老李的上课模式更似小型的读书会。 高中两年,我付出很多心力攻读中国文学和华文,班上同学用来做高数习题的时间,我都用来复习文本。毕业时,我领了中国文学学科优异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一帆风顺”地拿着甲等的华文和中国文学成绩考入马大中文系,殊不知这两科我最有把握的科目却只考获B+,连老李都不敢置信。命运对我开了玩笑,我好不容易爱上华文,从中得到自我与他人的认可,华文却再次毁了我的信心。我问自己,真的喜欢华文吗?还是一时冲昏了头? 因缘巧合之下,我来到了某大学学院的开放日。辅导员让我描述自己的状况,他用旁观者的视角分析了一轮,最终告诉我:“你是应该去中文系的,因为你的回答都离不开华文。”当时的我对报读中文系的态度还不够坚定,妈妈认为辅导员的分析有道理,讨论之后我们就缴了报名费。 3个月后,18岁的我正式成为中文系学生,一路念了两年半的文凭班和两年的学士课程。中文系文史哲不分家的传统,涵盖历史、语言、文化、文学和思想的内容点燃了我的求知欲,四年半的大学学院生活,我几乎不曾逃课。后来,我找到了自己对的兴趣——文学研究和创作。 沿着终身学习华文的终点站,我绕过了几个弯。自认不是最聪明的学生,不过我一直希望自己不要轻易放弃这份信念,这颗初心。我相信只要自己尚且愿意进修,总有一天,我与华文的邂逅必然留下漂亮的风景。
1月前
被闹钟叫醒时,是凌晨3点40分。今天要乘搭早上6点半的飞机前往吉隆坡,所以需要提早起床赶到机场。 这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乘坐飞机出去玩,行程两天一夜,促成这场旅游的因素是因为一场音乐会。前些年因为疫情影响,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听一场音乐会了。所以当朋友约我前往吉隆坡去听一场原神主题音乐会时,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虽然我没有玩原神的游戏,但此刻的我急需一场音乐之旅,让我在繁忙的生活中重新找到沉浸下来的感觉。 当我洗漱完毕走出客厅,突然看见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影,他没熟睡,因为我一走出来,他就睁开了眼睛。 我一边准备简单的早餐,一边心里头纳闷,爸爸怎么不在房间睡觉呢? 直到我收到朋友已经到我家楼下的信息,我拉着行李箱准备出门时,沙发上的人影坐起来,说要跟我下楼看看车子。 我突然明了,原来爸爸睡在客厅,是为了送我一程,也是为了确认前来载我的是什么人,车牌号码是什么。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虽然不是出国,也有朋友相伴,但对于爸爸来说,这跟我独自旅行没什么差别,因为这一次的旅途,没有他们。 反观我妈妈正在房间里睡个好觉,她从来不会过多担忧,知道孩子出门玩,她就说好。而爸爸则会有很多担忧,比如:那边安不安全?你的朋友可不可靠等等。 下楼时,我看见夜空的月亮特别圆也特别亮,朋友的车子来了,爸爸跟我说句“一路顺风”,我回了声“好”,就上车了。 有时,我们得以前行,是因为背后有很多的爱支撑着吧。 飞机抵达吉隆坡国际机场时,是早上7点半,我和三个朋友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因为时间太早,我们只是简单吃了一些早餐。我们先在机场买热饮垫肚子。 旅游让我们的友谊更好 不知是因为太饿的缘故,还是因为饮料本身的味道真的很好,我总感觉它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饮料。 去酒店放了行李箱后,我们又四处逛了逛,还去看了展览。 在此以前,我也看过几场音乐会,可当我踏进当晚原神音乐会的现场时,我惊呆了。观众的队伍排得满满的、长长的,我们是在音乐会开始后的5分钟才成功进到音乐厅里的,当时乐团已经在舞台上演奏,观众席也坐满了一半。 我在心里微微惊讶,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观众。 不得不说,票价20令吉的音乐会和300令吉的音乐会就是有差别的。观众的素质、整体的音乐体验,天壤之别。 以前去过20令吉的音乐会,观众都在里面划手机,甚至还能听见咬薯片的声音。而在这场票价300令吉的音乐会里,观众全神贯注,当音乐会来到尾声,指挥家转身鞠躬,观众起身鼓掌和欢呼不绝于耳,指挥家见观众反应热烈,临时添加了3首曲目。 这种对舞台上演奏者们的尊重和欣赏,舞台上和观众席之间的惺惺相惜,在20令吉的音乐会里,是看不见的。 所以说,音乐会不只要听现场的,还得选择有一定门槛的,因为不会有人花300令吉,就只为了进去划手机和吃薯片。 从音乐会回到酒店,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我们叫了外卖送麦当劳过来。 通过这一次的旅游,我好像找到了生活的休息按钮。 自己当得累时,就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当几天的路人甲,没有责任、没有担当,只有快乐和花香。 当路人甲的好处就是可以随心所欲、随时快乐,和几个朋友凌晨12点还看着电视机播放的电影,趴在沙发上或席地而坐,咬着汉堡插入一段废话。 旅行看世界是其次,别急着当自己。 以前总听人们说,旅行是友谊破裂的开始,而当我回看这段行程我们四人拍下的照片,我却觉得,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好了。 庆幸我的初次旅游的回忆,是那么地美好。 希望下一次当路人甲的时刻,不会相隔太遥远。
1月前
2月前
“世界坑坑洼洼,总会有人缝缝补补”,这一句温暖的话,直达我的内心深处。那用来缝补的针线呢?该用什么来缝补我不晓得,心里深处却总抱有一丝期望,有个拥有超能力的英雄出现,将那些困身的烦恼打碎,或是将那些崩溃的人群拯救出来。 但现实里没有披着披风的超人,只有还不完的账单,还有做不完的工作。能拯救我们的不会是别人,而是自己。好不容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洗了热水澡,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干,脑海会不自觉冒出记忆碎片:与朋友一起玩乐的时光,那一张张可爱的笑脸,尽管甚至已经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将之用文字连接描绘,就能像是将一堆散乱的画面叠在一起,然后你就像再一次跟他们相聚了般浪漫。 老板给的工作压力,永远就那么刚好停留在要把你逼疯的边缘,总让你处于丢辞职信,或继续当牛马间疯狂地试探。一切都是刚刚好地发生,生活中亦如此。幸运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刻降临,就像肚子饿了就有人请吃饭。这大概就是老天爷这个编剧给我们的能量棒吧?好让我们不至于绝望。 堆积如山的情绪,往往难以招架。压垮我们的并非事情,而是情绪。遗憾的是,学校并没有教导我们怎么处理情绪,只有怎么在考题上对答如流,还有那一项项要打破的纪录。 儿时抬头看的天空,已经从天蓝色,渐变成火红色在夕阳下晕开,衬托出那短暂绚烂的难得。相聚亦是如此。各奔东西的旧识想要相聚,特别不容易。若是使用超能力,我想就是将那些思念的脸庞,带到眼前,好好相聚一番。互相调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毕竟年纪越大,越难交到新的朋友,大家都将心湖一层层的保护着,好像那些主动示好的人们都带着目的,不是卖保险就是保健品。 将儿时的“超能力”具象化 所幸,我喜欢观察身边的人事物,也喜欢阅读。 机缘巧合中,我发现了写作的魅力。写作这条路,介于现实与虚构之间,可以有天马行空的浪漫,也可以务实地描绘生活中的点滴。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儿时的“超能力”具象化。或许也算一种救赎?我不晓得。只是觉得写作时的人充满无限可能,可以做到一切你想做到的。我想这大概就是老天赐予的超能力吧? 写作能将那些思念的人事物,透过文字在另一个时空赋予不一样的结局。可爱的人儿,也许你很迷茫,也沉浸在困难的时期,若是不知道怎么自处,不妨试试将那些难以启齿的心事化作文字,然后你会发现昨天的事故,其实是日后的故事而已。 但拥有超能力是我所期望的,并非所需的。走笔至此,化身超能者也好,自我娱乐也罢,自诩超能力者,看来总是可笑。笔下的故事或与你无关,但也或许会在某一刻,让阅读至此的你得到慰藉,那便会是我做的最好的抉择。拥有超能力者不一定是内裤外穿的超人,不一定要穿着酷炫的战衣才能拯救世人,文字的力量往往超乎想像,超人拯救你的安全,但文字拯救你的人生。 面对生活选择,要当逃兵,还是英勇的战士?问题的核心不是不断追问原因与责任,而是解决方法。套一句老话:老天给你遇到的麻烦,一定是你能解决的;静下心来思考,总会找到出路。自诩最后的超能力者的我,选择用文字来缝补这布满坑洞的世界,倘若哪一天,有人因为我的文字而得到温暖,便算不枉此生了。
2月前
忍不住期待,接下来这一年会不会是我和旧朋友重启连接的一年呢?从去年底开始,十根手指数不完,我已经和那么那么多的旧朋友、老同学见了面,叙了旧,还安排了未来的联系。 一定是感动的。毕竟,和一个10年没见面也没联系的旧识,在现实生活里慎重地碰面,你不免会忐忑:我们要聊什么呢? 这样的担忧很快就过去了。我和他们从一坐下就停不了话匣子,你来我往,一抛一接如此顺畅,不是那些干巴巴的追忆往日之类话题,而是真诚又坦然地分享近况,以及这些年来的生活感悟、人生体会。丝毫没有尴尬和隔阂。依然是当年那种率直的语言。我们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信任,也知道对方听得懂自己的话语,不需要稍微费力地猜想对方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或是因为对方的价值观与认知层级而调整自己使用的词汇。 太难得了。我想,他们是真正的朋友。我曾经对交朋友的意义感到迷惑,或许是因为我对人际往来的需求极低,乐意一个人完成许多事,也不懂得配合友情的推拉展演。我需要朋友吗? 没有必要定时定量互相取悦 如果友情必须是人们口中那么黏黏糊糊甜甜腻腻的,所有的生活变动比如搬家啦谈恋爱啦都必须让对方第一个知道,过节或生日一定要送礼聚餐,否则就是不重视对方;不能公然反对朋友的价值观和立场,要无条件支持对方的荒腔走板,每一次见面都要拍照打卡上传社交媒体再来一个标签 #bff——这对我来说,更像是用某种表演在努力说服双方:我们都要把对方当成好朋友噢! 但朋友是这样勉强的关系吗?一定要有这样那样会带来压力的情感索取嘛?现代人喜欢说的那种,情绪价值? 我有几个知心好友其实都定居国外,平常不多联系,也不常交流近况,会挂念,但也不会太挂念,我们每年也不过就是碰面那两三次,又或是约一次到第三方国家的旅行。可是,我们知道对方是可以当婚礼伴娘的关系,也确信若家中有重大变故,彼此都会为对方两肋插刀。 然后,我们这样的朋友,每一次见面都没有拍合照。说起来有趣,我是在去年的圣诞节,浏览了社交媒体上许多的聚餐合照,才赫然发现这件事。于是我怀着一种惊奇,传讯息给前几天才见面的海外好友:我们下一次是不是应该拍张合照?我们这10年来竟然完全没有拍合照欸! 朋友哈哈大笑,传过来一篇文章,篇目〈跟越亲密的朋友见面,发合照贴文的频率越低:你身边也有这种高品质相处的挚友吗?〉——我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 没错,光是聊天都来不及了,从白天聊到深夜还总是意犹未尽,连手机的存在都被遗忘了,当下真的不会记得要拍合照耶。或许我们双方都有一种默契,知道彼此会长久陪伴,是某种生命同行者,因此下意识不觉得需要某种宣示友情的仪式——反正,拍了照,我们也不会贴上社交媒体,只会私下留念。 是的,我需要朋友。不是一起吃饭看电影聊八卦的那种,而是,即使隔着物理上的距离,没有时常联系和日常相处,也不会让我们的友情淡去——当我知道,我的这么一个朋友,怀抱着一些可贵的价值和信念,在远方拼搏,在他们自己的生活里凛然地存在,那样的景象就足以给我一种友情上的支持。 好朋友,没有必要定时定量互相取悦,而是一种相互的选择。这阵子和老朋友们见面之后,我更加笃定了自己多年来选择朋友的眼光,以及看待友情的方式。 我爱我的朋友,是因为他们真实的人格,是因为他们相信的世界。我爱他们,不是因为他们待我好,而是因为他们有很好的心。当然,他们也待我好,他们可能也会说,他们爱我,是因为我有很好的心。我们作为朋友,滋养了彼此的心。
2月前
我是家中的老幺,与哥哥姐姐的年龄相差甚远,就像游戏里等级1与等级10的差别。当我刚出生时,哥哥姐姐已上了小学;当我上小学,他们已上了中学。他们之间都很熟稔,我却觉得自己是他们之间熟悉的陌生人。 当我还在搭积木的小时候,他们已沉迷于掌上游戏。我眼巴巴地看着,吵着要与他们一起玩。他们嫌弃我年纪小不懂得玩。直到他们被我吵得受不住的时候,才会被逼着放下游戏来陪我玩桌游。我们那年代的桌游很简单,家家户户都会有传统的棋类游戏,如中国象棋、黑白棋和蛇棋等。不过,这些桌游我都不太喜欢,因为我感觉得到他们在故意放水。中国象棋和黑白棋都考验思维,我比不过他们。他们赢我的时候,我不甘愿;输给我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敷衍了事,早早结束。后来,我终于找到了一款游戏是可以让我和哥哥姐姐玩在一起的,那就是“百万富翁”。 “百万富翁”是运气为主的桌游,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轻易上手的一款游戏。我喜欢掷骰子的惊喜,然后移动着小人儿在棋盘上走动,像我的分身在不同的城市中漫步。如果刚好来到无主的建筑物就可以豪爽地掏出钱买下那栋建筑物,拥有它,仿佛真的成为了百万富翁。我们还会争着建造最昂贵的房子,只要有人踩上我的地盘,就可以跟他们收取过路费。 童年时光,我曾一次次地和哥哥姐姐、爸爸妈妈一起玩“百万富翁”,即使“破产”了,也依然感觉到那段时光是价值百万的珍贵回忆。后来,我会留意不同版本的“百万富翁”,并要求爸爸妈妈买给我和哥哥姐姐玩。不同的版图打开又是新的世界,我借此认识了更多的城市以及更多的地标。 长大以后,我拿着“百万富翁”与朋友一起玩。有一次跨年夜,我和朋友们约好一起跨年。那个晚上,我们一边玩“百万富翁”一起跨年。我们一边玩,一边聊天,一边幻想自己的将来。我们谈到自己的梦想,都觉得长大以后的梦想很世俗。大家都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百万富翁,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还天真地约定好如果有一天真的成为百万富翁,要开一架私人飞机把百万富翁地图上的每一个城市都走一遍。那一晚,我们在烟火中许下了这个愿望,我们都知道这个愿望不会轻易地实现。但如果哪一天我们再聚在一起,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想我们应该会狠下心来定下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拿着桌游当“金鱼佬” “百万富翁”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长大以后我特别喜欢玩桌游,并且都是小时候没有试过的。随着接触的桌游越来越多,才发现桌游的世界与阅读的世界一样是辽阔的。桌游像一个移动式的职业体验所,在不同的桌游里有着不同的设定,形塑出了各种各样的玩家。比如在《电力公司》时,我们幻想构建城市的光亮;比如《选书师》,我们费尽唇舌把一本本好书介绍给我们的顾客;比如《现代艺术》,我们认识不同类型的名画并担任拍卖师的角色。如今,偶尔我也会拿着桌游当“金鱼佬”,引诱我的侄儿侄女放下手机与我一起玩桌游。我和他们因为桌游也有了联系。 从“百万富翁”一路玩到其他的桌游,除了好玩,我更珍惜的是在玩桌游时人与人之间深刻的联系。如今,手机横亘在人与人之间已是常态,但我相信桌游拥有魅力可以让大家把手机放在一旁,给彼此一些时间。如果您在生活中也想拥有一段逃离现实的时光,不如就捉起家人和朋友的手来玩一玩桌游吧!第一盒桌游,百万富翁也可以,如果还有时间,就一起探索属于你们的下一盒桌游! 【编辑台】心安理得地玩就是大富翁!/梁靖芬 【当代小物件/2月/桌游】最强的对手/叶宴欣(亚罗士打) 【当代小物件/2月/桌游】百变富翁/郑俊鸿(亚罗士打) 【当代小物件/2月/桌游】百万富翁的愿望/廖舒辉(亚罗士打)
3月前
夏堇(学名Torenia fournieri)也叫蝴蝶花、Wishbone flower等,有粉红、靛蓝、紫等色泽。 为什么叫夏堇?这植物属于玄参科一年生草花,夏天开花之后就会枯萎,很短命。为什么叫Wishbone?听说在西方古老风俗里,佳节享用火鸡大餐时会有一种有趣的游戏,也就是用餐时两人会互相拉扯火鸡许愿骨(锁骨),扯赢的那一方可以许下一个愿望。 我们好像都很爱许愿。寿星一般上会先许个愿再吹熄蛋糕上的蜡烛、信徒在庙里烧香也会许愿、听说遇到流星雨也得赶紧许愿。也许生命的长度及人生的变数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控,也只能祈求生命犹如夏花之绚烂,了无遗憾。 初中三那年,我班上有个女同学,幽逸柔美,笑盈盈的脸上还有可爱的梨窝。如果她是一株花,那会是夏堇。她与班上长得白皙丰盈的M是亲戚,两人感情要好。她们家在村外,都经营养殖业。上学的日子她们借宿在M的祖母家。M的祖母家离我家很近,从我家出来拐过一个巷口便是。那些日子我自然与她们走在一起,只是相处的时光不长。 那年年末考试中遇上一天公共假期,正巧碰到村里停电,她和M选择回去她们村外的家,说什么她们家里有发电机,方便温习功课。M骑着脚踏车载她沿着村外的路踩回家,没想到半路上竟让死神给拦住。一辆卡车呼啸与她们擦身而过,不知怎么把后座的她给碰跌在马路上。一个年轻的生命恍若陨星般坠落,就这样消逝,仿佛这是一个不适合停留太久的世界。 生命对我特别苛刻 出殡的那个下午,同学都坐上巴士送她最后一程。巴士里很安静,似乎每多说一句话语都是一种沉重,一些同学脸上还挂着泪痕。M没在巴士上,据老师透露,这场意外让M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她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日子。料想当时M也吓得屁滚尿流丢失了魂魄,要说侥幸捡回一条命,却痛失了好友,一时之间难以释怀。 巴士紧随着灵车驶向S镇义山路漫漫长。车窗外无尽的油棕树慢慢地倒退倒退,一一向她告别。我不自觉地瞥向巴士前方的灵车,想像着里头那一板灰灰暗暗的灵柩,躺着一具冷冷冰冰的肉身,突然有感一个朋友离去后的落寞。 生命似乎对我特别苛刻,总让我与死亡靠得那么近。就读预备班那年,一场车祸轻易夺走了我的父亲。送父亲最后一程的路,也是走在这样一条通往S镇义山的路,漫漫长。 【六日情 /那些花儿01】细叶雪茄花的记忆/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2】偶尔想起蓝雪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3】生如夏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4】心中住着静电球/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 05】孤挺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 06】给自己买一株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3月前
我喜欢蓝雪花,其浅蓝色花瓣是温柔的颜色,就像不经意想起一个年少时的朋友,心里不自觉有一抹柔柔的蓝。 阳光温煦的清晨,我坐在厨房外的屋檐下,把从早市买回来的青菜一叶一叶摘下,一面听张艾嘉温柔唱着: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在这样的时光散漫里,我也会想起她。 初中时我常去她家学口琴。从我家骑脚车出来拐入二马路后往右走,经过铺上绿草坪的教堂直走就会看到她家。她家两层楼房子有个小阳台,粉蓝色外墙与我清晨上学路上的天空很接近。午后多风,我坐在她家院子石椅上,听她一遍一遍示范;Do吹,Re吸,Mi吹……我双手握紧口琴尝试在唇上滑动,吹吸吹吸吹吸吸……口琴是我从村里书局买来的21孔复音版,两边平滑钢片上刻着“英雄”字眼。 有时我们对坐在她家屋旁的圆形秋千,听她吹奏〈小白船〉,口琴感性音色游荡在风中,我随着节拍起伏,不自觉用我低沉的声量唱出: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风拂过耳畔。 有一次,我们蹬蹬蹬走上二楼阳台,天空湛蓝,我们站在阳台把视线抛向不远处的海,她牵动嘴角,朝空中舞动双手,沉浸在自己的天空,在午后的风里。 一个周日,她带我走入那间绿色草坪的教堂。教堂里,平时温文尔雅的她显得更平和、安稳。周日礼拜结束人潮散去,静谧的教堂只剩我们两人,她走到教堂前掀开钢琴琴盖欣然弹奏起来,那么自然。一如那些不吹口琴的午后,她也画画,让浓烈的颜料给水稀释后涂抹在画纸上。 画一幅温柔给我 那一阵子,同学的画常被老师贴在课室后的布告板上。比起同学颜色浓烈鲜艳的画,她的画总是释放一种温柔的感觉。某个下午,她说画一幅给我。我静静坐在她桌旁,看着她用水彩在画纸上绘出蓝蓝的天空,茁壮的树安静站在苍穹下,一只黑白色花狗在绿黄色草坪上追着风跑。尔后我把画定在一张厚纸皮上,用透明塑料包书纸给封起来,挂在卧室板墙上。 高中两年,我和她不同班,我也没到她家去了。中学毕业则传来她结婚的消息。这事太突然,我和其他同学一样感到讶异,更费解她为何嫁得那么仓促,甚至胡乱猜测。她的婚礼同学们都没被邀请,只听说她在那间绿色草坪教堂与一个大叔年龄的面包师傅步上人生的另一个旅程。婚后她夫妇俩在村里经营一间蛋糕店,过着属于自己的岁月静好。 如今想来,大抵她过去青春年少的心早已有所信仰、有所皈依。那年站在二楼阳台午后的风里,她似乎比同龄的我们更清楚看见属于自己的天空。 【六日情 /那些花儿01】细叶雪茄花的记忆/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2】偶尔想起蓝雪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3】生如夏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4】心中住着静电球/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 05】孤挺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 06】给自己买一株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3月前
有段时间,我经常把各种在偶然间听到的歌记录下来。 抱着“这歌写到心里了,有空一定重新翻出来听听”的想法,我把这些歌名一个个打进手机的备忘录里面。 事实上我没有听歌的爱好,所以很难理解那些花很多钱买贵价音箱,或是传说中音质很好的头戴式耳机的音乐发烧友。我很少为某件事发烧,尤其是那些会使我本不乐观的资产更加难堪的爱好,我一概尽量避免。 有次我和一个朋友走进商场的3C数码店,他指着一个外观看起来像是金属材质制成的长方形盒子,跟我说这是音箱界的爱马仕,叫马歇尔。 我原本已经伸出去想要触碰的手顿时不敢再往前。这个会发出声音的小东西竟然这么贵。 朋友说这是最小款的,一千多,现在在做促销。 “所以你要买吗?” 朋友说不买。我还想问为什么,却先一步听见他说家里已经有了。 “我有最大号的那个。”他说这句话时很得意,还恶心地朝我眨了一下眼。 我常会遇到别人问我关于听歌的问题。比如有没有听歌的习惯。喜欢听谁的歌。一般用什么软件听歌。最近谁或什么乐团出了一首好歌,你有没有听过……诸如此类的关心,而我总带着歉意摇摇头。 我一个人开车时不听歌也不打开电台。非常偶尔,当某种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时,我才会自己意思意思地唱几句烂熟于心的歌曲副歌。 为什么唱副歌?因为我只记得副歌歌词。 有时也会碰见极力想要推荐我歌的一些人。他们眼神带着“21世纪烂透了,唯有歌能拯救啊”,这种莫名其妙的巨大热情,向我展示或是极致忧伤,或是可以冲破耳膜的硬式摇滚歌单。 后来我就直接以“不好意思啊,我不听歌的”,谢绝艺术硬销,同时杜绝了有些人想要拼Apple Music、Spotify或YouTube Music的隐晦邀请。 有天我和另一个朋友一起吃饭,她随口问起我有没有关注最近网络上重新爆火的一个音乐综艺节目。她说里面有个素人,原本学的是护理专业,毕业后在医院工作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喜欢弹吉他,所以就辞职来参赛了。 “他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跳舞或者耍帅什么的,就站在舞台上面边弹边唱。” “我听他唱歌会想流泪。” 你已经在流泪了。 我看着她不自觉的样子,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和应该说些什么。我猜想最近她一定过得很不好,所以才会少见地在大庭广众的餐馆任由情绪外露。这时服务员端上餐食,礼貌地留下“请慢用”三个字,马上朋友就像一个正在泡澡的少女忽然听到门被打开般,惊慌失措。 她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叹气。第二个反应是对着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点了炸鱼排。像往常一样和我分享,只是这次她选择对半切开,接着放进了我黑椒鸡扒的碟中。她说自己不大有胃口,我的那份不要给她。 她不是一个十分关注综艺节目的人,绝大部分的生活围绕工作和家人,一小部分留给还没有结婚的伴侣,以及像我这样每逢节假日才会相约见面的几个老朋友。距离青春期那种每天待在一起上下课的日子已经太久太远,此时她就近在眼前,两颗曾是负间隔的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停止了共振。 各人有各人的课题。各人有各人的生活。 等我们把最后才上的甜品也都干净地吃完,她还是不说。 没关系,我想到了其他的办法:“他唱的歌叫什么名字?我有空去听一下。” 朋友露出意料之中的惊讶表情,她知道我从来不听歌,去KTV也只会唱固定几首老掉牙的歌。但是她仿佛意识到了我的心情,了然地笑笑,打开手机里的Apple Music给我看。 “你也和别人一起拼Apple Music的家庭账号吗?” 她说是啊,好多人都是这样的,自己买多贵啊,也不划算。 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就请歌代替我们说。 就是这天之后,我经常把各种在偶然间听到的歌记录下来。其实坚持记录大约有大半年了,可截至目前备忘录里就只有16首歌。很遗憾地,我依旧没有养成听歌的习惯,但是开始愿意听别人分享他们听歌的心情和心得了。遇到面部表情特别真诚的分享者,我还会特意搜他说过的歌来听。 不再排斥同事给我介绍歌单 被我写进备忘录里面的歌种类很杂,我没有特别偏好的,选择它们是因为它们所携带的某些东西,在某些时刻精准地击中了我。 高强度连续上了5天的班后,躺在床上一整天的周末,陈奕迅〈今天只做一件事〉的歌名击中了我。看完Melo韩剧男女主甜到发腻的恋爱历程后,高姗〈遇见你的时候所有星星都落到我头上〉的旋律击中了我。经前综合征准时到访时,吴汶芳〈孤独的总和〉的歌词击中了我,我在挤满了人的捷运里幻想偌大的城市就只剩下我。伍佰的〈Last Dance〉反复击中我,方大同的〈Love Song〉接着治愈我。歌制定了逃跑路线,只要思绪放空,我们就会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读一个人的文章,就是在这个人的文章中短期居住,然后再走出来。听歌应该也是这样的。 带我认识马歇尔的朋友热衷使用Instagram的便签功能。这几天他都发一些伤心语录,可能是意有所指。当他连续3天都分享同一首歌时,我点开了和他的聊天框,“失恋啦?” 马上就收到他的回复:“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发的歌啊。这首〈Secret Love Song〉的歌词不就在讲失恋吗?“咳咳,Every time I see you I die a little more?” 他已读,再也不回复。也许是害羞,也许是恼羞。我终于也恶心了他一次。 我再也不排斥同事给我介绍歌单,我隐约地感觉到这是建立人际关系的一种隐性新方式,让刚开始只晓得彼此名字的一群陌生人,迅速找到拥有相似人生经验的朋友。人与人之间有一座歌做的桥,走上去以后桥就会自动播放歌曲,如果你不是90年代至尊苦情歌的受众,那就走隔壁的桥,那边正在放〈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又是一年的圣诞,我又和朋友聚到一起。这次她看起来好多了,面色红润有光泽。我问她还在听〈像我这样的人〉吗,她说早就不听了。但她还是喜欢这个歌手,最近在循环播放他和别人一起合唱的〈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我们还是在上次的餐馆,点了一样的餐食。这次她连一小块也不给我切,她说她刚下班,快要饿死了,叫我把自己的那份给她分出来一点。 更年轻一点时,以为不媚俗是一件很酷的事,发誓绝不做为了钱庸庸碌碌的大人。几年过去了,在认清世界没有绝对的悲剧,但也没有英雄主义后,才发现拼Apple Music一点都不丢脸。 我们不再像个内心满是创伤的小孩,尖锐又骄傲地说“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我们在走到人生的某个节点时,突然听懂某句歌词,也听懂了彼此迂回却带着关心的话外音: 最近有听什么歌吗?(最近心情怎么样?) 想不想知道我最近在听什么歌?(想不想知道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猜我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歌。(在你眼中我是谁。) 21世纪烂透了,唯有歌能拯救啊。(21世纪烂透了,互相推荐一首歌,暂且度过这段难挨的日子吧。)
4月前
4月前
5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