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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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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末,拉曼大学(优大)双溪龙校区学生代表会在校内举办为期3天的“性别平等周”活动,本应是一场提升学生性别平等意识的运动,却因学生代表会成员在活动期间向学生派发安全套,并在校内厕所安装安全套领取装置,因而遭到非议。 然而除了安全套,学生会也在女厕放置了卫生棉,供有需要的学生免费领取。可见优大性别平等周旨在消除性羞耻和推广性平意识,因此关注点不应只聚焦在派发安全套,而在于一系列提升性平意识的活动,包括月经展览、经痛模拟体验、性病预 防展览、性教育座谈会等等。 报道:本刊 刘紫晴 摄影:本报 黄玲玲 部分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我们举办性别平等周,主要是为了推广性别平等意识,并回应学生群体中那些真实存在却常被忽视的需求与处境。”优大双溪龙校区学生代表会主席苏凯泽说道。 此次展览自4月底开始筹备,历时约一个月半。苏凯泽表示,活 动的初衷源于他对性别议题的长期关注,早在几年前担任学生会检察员时,他就曾计划推动性别平等相关活动,但因种种原因未能实现。 他忆述,学生刊物《学声》曾制作一期关于女性权益的专题,封面设计为两朵酷似阴道的花,灵感来自某个卫生棉品牌,旨在引起大众对月经贫穷议题的关注。然而,这个封面设计遭到当时的学生事务处主任禁用,对方坦言“看了感到不舒服”。最终,该设计只保留在网络版本,印刷版则被撤换。 2023年,一名在实习期的女学生遭到另一名同组实习男学生性骚扰,尽管她已向校方举报,但校方以证据不足为由将案件结案,甚至质疑他们只是朋友间打闹。苏凯泽与团队在社交平台发布了事件懒人包后,号召超过300名学生参与集会,向校方表达诉求。 他说,原本只在学生活动室举办小型讲座,因人潮过多,最终 移师至校门口举行集会。最终,校方因迫于舆论压力重启调查,加害者后被证实指控属实而遭到惩处。此外,校方也于隔年正式启用《反性骚扰行为守则》。 政策和人民都需准备好才能达到性平 苏凯泽认为,我国的教学课纲并没有真正纳入性别平等教育,只有以生理知识为主的性教育。“因此我们也有从性病预防的角度切入,以带出性别平等的思考。”根据卫生部副部长鲁卡尼斯曼早前指出,在2020年至2024年间共有1091名大学生感染HIV,而在2024年的病例更是达到222宗,因此提升大众对性病的认识已刻不容缓。 虽然我国已实施一些性平政策,如反性骚扰法案、女性专用车厢、大马母亲海外产子公民权政策等,若民众缺乏性别平等意识,这些政策依然难以发挥保护作用。 “我们看到网络上还有很多人批评女权,认为女权主义 太激进,这都是对女权的不理解,也是性别意识尚未 普及的体现。” 他认为,学生代表会虽无政策制定权,但能透过协商与行动提升性平意识,例如推动校园《反性骚扰行为守则》的启用、提供免费卫生棉与安全套,就性少数与女性权益议题发声。“政策再好,如果人民还没准备好,也没有用。我们必须双向并进,政策和人民都要准备好,才能真正达到性别平等。” 此外,马来亚大学女性与男性性别问题研究社(女研社)以协办单位的身分参与此次活动的内容策划与布置。谈到与女研社 的合作,苏凯泽坦言,参与学运的人本来就少,尤其在现今大学生普遍政治冷感的情况下,推动社会议题尤为困难,因 此,学运组织之间更需要互相帮助。 让性课题有正常对话空间 马大女研社主席陈洁颖表示,性别平等周的宗旨是想让月经、身体与性别这些平时被视为禁忌的话题,有一个可以公开讨论的空间。 2024年5月,女研社首次举办月经展览,起因是社员们在讨论中发现月经依然被许多人视为羞耻与禁忌,缺乏正常对话的空间。女研社作为倡导性别平等与推动政治教育的学生组织,希望透过展览打破禁忌,也曾参考国外的月经展览案例,认为本地同样需要这样的公共讨论空间,让大众从月经议题出发,逐步延伸到更广泛的性别平等议题。 这次是女研社首次与其他学生组织合作举办大型活动,除了延续去年的月经展览,也进一步扩展内容,增加了性病、身体自主权、性同意等议题。 这次活动以“身体、性与力量”为三大核心主题,“相比去年的月经展览,这次的讨论面向更加多元,探讨身体和性 相关的议题。” 陈洁颖坦言,策展过程中最大的困难在于活动规模庞大、内容多元,团队常需在筹备期间不断取舍与调整内容的呈现方式。 此外,他们在推动议题的同时,需要谨慎拿捏尺度,避免触碰审查底线,以确保活动顺利进行。 性教育不应止于生理知识 然而,她的看法与苏凯泽一致,认为目前校园性教育仍停留在最基础的生理知识,如两性的生理现象、生殖系统构造等。“性教育和性平教育之间有很大的差别,若性教育中融入性别平等的意识,其实内容和意义都会不一样,我认为在这方面大马仍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陈洁颖认为性平教育应纳入正规课纲,让学生理解包括性骚扰定义、性同意、身体自主权等议题。“如果可以做到在性骚扰案件上不再检讨受害者,那至少能反映我们社会的性平意识已经在进步了。” 性平教育的普及不仅限于学生群体,更应涵盖执法单位和公众人士。“倘若执法单位缺乏性平意识,在处理性暴力或家暴案件时,可能会出现不公平或带有偏见的行为。” 她指出,政府在推动性别平等时,往往着重于政策层面,更甚于教育层面,导致公众未必能理解政策背后的意义,从而产生误解甚至反弹。 “以女性专用车厢为例,如果在推行这项政策前没有向公众科普其用意,许多人会误以为这是给予女性的特权,而忽视了它真正的意义。” 那么,性平意识与政策是否能并行推进呢?陈洁颖却认为意识应先行于政策。“如果民众已具备性平意识,即使政府没有推行 相关政策,大家也会平等对待每个性别。然而,要在短时间内改变所有人的观念并不现实。因此政府在推行性平政策之前,必须先加强对相关意识的宣传,才能真正推动社会在性别平等上的进步。” 正如陈洁颖所说:“学生是时代的眼睛、社会的良心,他们肩负着引领社会思潮的角色。年轻世代的声音往往更进步,因此学生应成为推动校园公共讨论的主要推手,让社会持续向前、更加开明。”或许,这也是教科书里常说“学生是国家未来的栋梁”的原因吧。 参与者怎么说? 在性平周活动现场,副刊记者采访了两名前来观展的学 生,收集他们的观后感。 张苑谕和毛向杰都是第一次接触性别平等活动。张苑谕表示,她是通过学生代表会的Instagram看到这项活动,并在月经展览中了解到不少知识,例如爱滋病毒、不同类型的性病,以及部分国家设有“月经假”。“原来女生来月经时是可以进神庙的,神明不会觉得你‘肮脏’,这也解开了我的疑惑。” 毛向杰则是在迎新周期间通过学生代表会的宣传得知活动,并前来体验经痛模拟。 “我只能承受到第5级(最高是12级),脚就已经开始抽筋了,可以体会到妈妈的痛苦。” 两人坦言过去鲜少主动关注性别议题,相关知识大多来自家人分享和新闻。张苑谕认为性教育能让学生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也让男生理解女生的生理周期。 而毛向杰则认为,在男厕放置安全套对未成年学生来说并不合适,“他们可能还没有充分理解安全套的用途,如果放在那里让他们自由领取,会担心被滥用。”相较之下,张苑谕支持在女厕提供卫生棉,“有需要时不用到处向别人借,也避免了尴尬和紧张。” 更多【新教育】: 让写作不只是在课堂上,马大生走进玛美里村书写故事 在危机阴影下学习技能 重拾自我价值 草稿中文论坛即将登场 谈建筑的多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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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曾经在《星洲》副刊唐米豌的专栏看过一则故事,话说唐米豌晚年积极在中国参与扶贫活动,有次她在乡下服务时,由于该地方是个贫困乡区,生活条件困苦,许多人都营养不良,当地的女性通常在三十多岁时就停经了。唐米豌在当地服务时,就引起了一些话题。由于唐米豌是中年人士,可尚有月经来潮,当地的村委书记背后为她取了个绰号叫“老妖”,意思是说他村里的女性三十多岁就开始停经,唐米豌这位中年女士却尚未停。在穷乡僻壤山旮旯之地,遇到月事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除了交通不方便,也不是每个人都负担得起女性卫生用品的价钱,所以有“月经贫穷”一词。 所谓“月经贫穷”,系指经济弱势女性,因为无法取得充足且适当的生理用品,导致生理疾病及心理健康,且不利就学及就业,并将长期影响生活,陷入弱势的恶性循环。月经贫穷现象由来已久,只是以前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课题,如今随着性别平等意识抬头,总算能够把月经贫穷摆上台面讨论。而有些学校、政府部门公共场所也开始在卫生间为女性提供免费卫生棉。 其实我还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有些人提起月经好像犯罪一样?最近看了朋友吴惠春投稿《星洲》星期刊【读家】版的文章提及,日本古时候贵族为了有利于他们的统治百姓(尤其是女性),由上而下确立了歧视经血的制度,因此产生了各种不人道、歧视女性的陋习。如今虽然种种陋习已经废除,但还有些根深固蒂的“习俗”保留至今,例如月经来潮不能进寺庙、不能出席葬礼、不能动这动那等等。这种观念还渗透日常生活,例如月经来潮时女性的衣物不能和男性的一起洗。不能把内裤晾晒高处,因为如果挂在高处,家里的男性在下面走过会触霉头;男性不能帮女性收内裤、男性不能帮女性丢装过卫生棉的垃圾袋等等,这样会一世人没出头天,倒霉终生。 其实这些禁忌是否有证据?鬼知道,反正我觉得荒谬就是了。这些禁忌的出发点,几乎都是男性优先,仿佛一切晦气都是女性的错,这不就是深根固蒂的重男轻女观念在作祟吗? 买个卫生棉都好像在犯罪 月经只是正常的生理状况,为何却成为许多人的禁忌?为何月经会让人难以启齿?记得小时候第一次接触到“月经”这个字眼,我问妈妈这是什么意思,结果被妈妈骂,说我不要这么色,问这种问题。而很多女性都很隐晦地把月经来潮称为“大姨妈”、“亲戚来了”、“那些来了”,就是不敢启齿说月经来了。总之这些都是女性的悄悄话,不能在男性面前提起,会被男生取笑羞辱。 说起月经,不能不提卫生棉。1921年,Kotex在美国成立,标志着商业化卫生棉诞生。如今经过多年发展,卫生棉分为日用(一般流量)、夜用(大流量)、无翼、有翼、加长型、超薄型(Slim)、卫生护垫以及孕妇及产后专用卫生棉,材质方面则分为网状和棉状。 然而顾客购买卫生棉时却像极了犯罪一般,先从女性顾客说起吧。由于小二我是男性,因此每次女性顾客来买卫生棉时总是很害羞地询问我卫生棉放在哪里,然后付款时都会要求用黑色塑料袋打包,仿佛买的是违禁品而非卫生棉。 更令人无言的是男顾客,只能以偷偷摸摸来形容。话说某天有位仁兄要帮家人购买卫生棉,来到我面前时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问我卫生棉放在哪里?付钱后一脸陪笑地请我帮他用报纸把卫生棉给包起来,然后装进黑色塑料袋里头。他的举动令我相当纳闷,不就是买一包卫生棉而已嘛,何必如此“娇羞”? 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情。话说某天有位阿姨来买卫生棉,只见她拿着一包卫生棉问我:“靓仔,请问这个品牌的卫生棉好不好用?”我笑着回答:“阿姨,您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只是很可惜我没用过也用不上,所以我建议您问问我老板娘,我保证她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言毕,这位阿姨先用一种杀死人的眼神瞪着我,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相信卫生棉工厂里头的男性员工比例应该不低,而在我这一区,卫生棉推销员也是以男性为主,他们对于卫生棉的功能和知识恐怕比女性更为了解,因为你若不了解自家产品,如何在这行立足? 所幸,如今女权已经逐渐抬头,相信不久的将来,女性能够从容面对月经这两个字;男性也能如购买普通日用品般购买卫生棉,而不再是偷偷摸摸犹如购买违禁品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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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独中女学生伪照事件的最大痛点,我想是那该死的受害者有罪论。群众的怒火熊熊燃烧,烫得让我想起去年春天发生在我身边的性平事件。 那天丽水街的阳光明媚,春风拂面神清气爽,我们说说笑笑走了一段路,拐进那个不知名的宁静转角。或许是那棵大树的叶影骚动,让她想起了什么,原来照在她脸上的阳光逐渐褪色。或许街道突然沉默,让她想说些什么,藏在心里的秘密于是像电线杆上的乌鸦倏地展翅,浅浅地低空掠过。 “我脑袋一片空白,到底为什么他要那样做,我只有问号。” 她在一个不知廉耻丧心病狂的怪物身上寻找人类的线索,为它的行为编织一百个看起来或许合理的借口,却根本半个都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说服自己为什么一个道貌岸然的人类,会在四下无人的午后毫无预兆地变身为全身爬满蛆虫的怪物,而又在步出那间无人教室以后,瞬间重拾人类的道貌岸然。动物的进化与腐败尚需要时间的铺陈,它的变态却只需要半个呼吸或三分之一个眨眼。 “他说我让他感觉很温暖,我让他感觉太熟悉了,我对他太温柔了。” 怪物或许还有仅存的那么一点“人性”,所谓“人性”是“人类的劣根性”。受过教育的人类知道伤害他人、侵害他人是卑劣的行为,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那就把自己犯错的原因全都推卸到受害人身上。必须让受害人了解,你受害是因为你做错了,而不是我过于卑劣,更绝不是我想尝试跨越道德底线的刺激感。你不该温柔,你不该友善,你不该长得如此美丽,你不该在世界上那么多的人中和我相识。 我们踏出的每一步都有意义 你没有错!我几乎是用吼的,她的眼眶湿了,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还在盘点自己的错误,或许不应该去帮忙、或许不应该共处一室、或许不应该对他那么好、或许不应该……你没有错,你没有错!我拉着她的手不断重复,你没有错,你是受害者,你没有错。 丽水街好像越来越热,我们的脚步越来越慢。对于告发怪物这件事,她显得异常胆怯,不想把事情闹大,担心滚出难以掌控的雪球。那,就这样吗?这段日子,她会哭,会失眠,会害怕,会焦虑,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毕竟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伤害,庆幸当时有一通电话救了她。我很愤怒,这就是受伤了,为什么受害者要降低自己受到的伤害呢?为什么要逃避自己已经受到的伤害呢?为什么还要掉入怪物的陷阱责怪自己呢?我很愤怒,但我必须尊重她的决定。 我感到无力,要是连台湾也这样,其他地方该怎么办呢?台湾相较我待过的其他国家,性平教育可说是比较先进的。台湾在2000年发生玫瑰少年叶永鋕的悲剧,催生了2004年台湾《性别平等教育法》,制定与推广性别平等教育主题,而各大学也在其后陆续成立性别平等教育委员会,针对性别歧视、性侵害、性骚扰和性霸凌制定处理办法。这么努力推广性平教育的台湾,或许已经避免了许多悲剧,但依然无法确保每一个受害者能勇敢捍卫自己的权益。 那么短的丽水街,却仿佛没有尽头,一直走啊走,忽然觉得好慢好慢。性别平等这条路真的如此漫长,每一步都仿佛在原地踩踏,但每一步小小的向前,都如此珍贵。 那个春天很快就结束了。后来的她努力寻求咨商协助,辅导员尊重她不告发的选择,但为此写了报告作为备案,请她收集所有证据,包括事发的细节、双方聊天记录、与朋友倾诉的记录等。有了报告以及相关证据,从现在开始以后的每一天,只要她准备好了,随时都有选择告发怪物的权利,随时都能捍卫自己的权益,没有期限。 我看到了一丝曙光,每一小步都是有意义的。如果你也为马来西亚独中女学生伪照事件感到心痛、愤怒,或许这已经是我们踏出的第一小步。伪照事件是一个警钟,马来西亚不需要再重演另一个玫瑰少年。 直到今天,我还被困在那条丽水街。我怀揣着期待,等她摇着胜利的旗帜向我宣布胜利,我要一口气冲出丽水街,给她一个大大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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